就在我指掌之间,如此……宏大又渺小。
我看着寝室的天花板,奢侈的挥霍了一点时间在发呆上。
我并不是很介意真的连作梦都会梦到在练剑,但我也不排斥梦到一些更愉快的事情,比如说……比如说……呃……理性在上,我怎么可以这么可悲?
不过,另一个部分……
我将手掌按在左胸上方,感受着依然剧烈跳动着的心脏,还有陌生的情感。有一点点像是……遵循特定周期运行的规律,漏了一拍。
这是不是就是心悸啊,我该去医务室看看吗?
一阵窸窣声传来,让我注意到有个波动改变了状态,换成了更接近清醒状态的波形。
我自床上弹起,落地时弯曲四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我安静移动的技术早已炉火纯青。
晨间的例行公事有了一点改变。当你可以使用意识控制水流的时候,清洁变成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我还在研究控制的层面有没有可能造成相态变化,弄出超临界流体不仅很酷,还很实用。目前我还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达成我目的的方法,但我不断尝试新的策略。
像是今天,我将水分子不断往一个点集中,尝试强迫它们形成晶格。如果能够凭着意念产生十亿帕斯卡的压力,就可以捏出冰六的四方晶系晶体。
想想其实好像目标有点太远大了,可是我相信练习是通往完美的不二法门。
洗澡加上干燥的时间现在用不到一分钟,也不再需要烦恼晒衣服的问题,让我多了更多时间在杆子上吊着,顺便探索,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到的。
我放松意识,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浑圆水珠,在旭日照射之下闪闪发光。
将尾巴甩向对侧,让我调整稍微滑下去的姿势,继续挂在金属杆上。
瞥了眼放在角落的不起眼晾架,一股说不上来的情感油然而生。
我已经想不起来一开始怎么会注意到那东西在角落的了,可能只有像我一样绝望又无助的可怜虫才会联想到这架子的用途。这说不定是某个清洗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就被遗忘在那里的骨董。
不管怎样,我想我很感激,这些日子以来从中所获得的协助。相信日后的某一天,会有其他和我有着一样困扰的斯诺,能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所需要的东西。
或许我应该留个讯息,鼓励未来的某匹大灰狼,也尝试用意识控制水流?
不过我也完全不懂这有什么运作逻辑在里面,还是算了。
这一切都是相关联的吗?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事件,和我所能做到的事情?哪些是因,而哪些又是果呢?
或许有天我将会找到答案,不过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在室温下让水结晶。
所以,一边晒着暖暖的晨间阳光,一边感受着晓风自每一根毛发的最末梢吹过,我用尽全力,以意识对着拇指大小的晶莹液珠施加压力,要求最狂野的可能化为现实。
我没有想过,原来这样会让我精疲力尽。但是至少知道了自己的极限在哪,以后可以有个大概的参照点。
不夸张的说,我差点连汤匙都拿不起来了,碗里头的奶酪像是冻土一样难挖。
我没有余裕分神在外在事物上头,所以今天在食堂里头发生的事情,我第一次不用假装,而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任何情况。
直到某个物体以抛物线进到我现在布满盲区,并且缩小了许多的感知范围中,却迟迟没有如预期的掉在我身上时,我转过头查看,才发现皮克西尔波克站在旁边。整个食堂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好像凝滞了那般,所有的目光都盯着皮克西尔波克。
我抬起视线,顺着白狼高举着的左臂,看到某种富含水分的红色浆果被抓握在他的手掌中。红色的果汁顺着皮克西尔波克手臂上毛发的纹理往下流,有一些碰到了白色衬衫而晕开,另一些聚集在湿透了的毛发末端,然后滴落到地上。
他把破掉的水果放到我的托盘上,让一些汁液混着种子形成了喷溅的图案。接着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瞪过整个食堂,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角度。除了我自己吞口水的声音之外,整个空间只有静默。
皮克西尔波克接住朝我飞过来的水果,释出非常明确的讯息,我想所有人都收到了。
他终于继续移动,把托盘放好并离开食堂以后,各种压低的交谈声才再次开始出现。但我注意到许多人不时偷偷瞥向食堂入口,好像怕皮克西尔波克突然回来一样。
好吧,似乎有点……太戏剧化了?
我看了眼托盘上的水果,从发达的萼片和种子型态判断这是茄科植物的果实。我用汤匙对浆果戳了几下,考虑是不是应该把它吃掉,不然好像有点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