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步伐节奏,调整呼吸换气次数,靠着表层积雪型态判断下方可能的地势,把握好反冲的弹力,驾驭那波动的规律,节省体力……
我每隔五分钟就向盖拿发出一次联系波动,但他都一直没有回复我。
至少先追上对方,再来想该怎么办吧。对方不可能移动得比我快,但是他们一定有某种撤退方案,一路背着皮克西尔波克到海岸线之类的太不实际了。大概在某个地方停着匿踪功能强大的飞艇,或是机动性良好的地面运输。
我在一道陡峭的碎石坡前停了下来。
该死,足迹消失了!
不确定是不是注意到我,还是单纯保险上预设使用的反跟踪技巧,他们踩在坚硬物体上消去足迹。
我环顾四周,碎石坡的范围非常大,远超过我的视线范围。他们可能从任何一处地方离开,而我完全无法发现。
我做了个深呼吸,压抑焦躁的心情,试着以冷静的思绪找出合逻辑的解决办法。
但此时,皮克西尔波克的背影闪过了我的脑海──他伸出手,抓住朝我飞过来的红色浆果。
没办法了,事态紧急。
我展开意识,放出探询波动。
我不确定对方走了多远,甚至是不是已经抵达脱逃用的交通工具,所以输出的功率很强,涵盖了附近的山脉。
我能感受到哈德良长城的方向,有几个非常讶异的回馈波形,还有大师昂塔拉惊愕到将茶打翻在自己衣服上的画面,但现在不是去在意他们的时候。
探询波动稳定的扩大,没有漏掉任何细节的继续搜索着。我焦急的等待,强迫自己不要分心而漏掉了反馈。
无数细小的雪花,在我的意识领域中产生数不尽的涟漪。我试着让自己融入其中,回旋、飘荡、散落。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们,每一片……
有了!
三匹陌生的犬科动物,还有皮克西尔波克那再熟悉不过的波形。
我差点哭出来,心理的不踏实感稍稍减轻了一点。
但接着,我发现离他们不到一百公尺处,有一整支队伍。我没办法确定精确的数量,有某种东西,在妨碍我的波动……是精金,他们有准备精金。
这应该不是一般大众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或是知道精金能够干扰探询波动。他们选上皮克西尔波克是有原因的,大竞技场的意外插曲恐怕也是相关的其中一个环节。
我无法理解这些线索之间的关联,我也不在乎,我只肯定,皮克西尔波克的绑匪如果和那支队伍会合,我恐怕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最后一次的,我向盖拿发出联系,还有对哈德良长城发出求救的探询波动。目前待在斯诺据点的异能者显然都太弱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没办法以波动响应我,但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尝试连络能帮上忙的人。
”盖拿。”我让最后的波动带着这个讯息送出,接着,看往皮克西尔波克所在的方向。
我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让对方在几百公尺外就能发现我,我必须尽量谨慎。
那就这么办吧。
我收回冰爪,将冰斧插进靴筒,然后戴上护目镜。
真希望我对物理学的理解能够更清晰一点,而且有更多的时间练支配的推力技巧。
跳下碎石坡,中和掉摩擦力,让我以愈来愈快的速度往低处滑去。
我分出数十道细微向量操作着,偶尔跃起或闪避突出的岩块,模仿我在脑海中对于滑雪或冲浪的想象。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来后悔或许不应该对户外活动那么排斥的。
至少目前一切顺利,我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该死!
大概是在向量上分配的力道错了,所以轨迹一歪,踢到某块突出的岩石。
我往前栽去,在陡坡上滚了起来。架起防御圈,尝试在自己的质心上形成一个悬吊结构,但过快的翻滚让我根本没办法编写命令。
终于在混乱中来到缓坡,我抓住机会,翻身站好,让冰爪伸出来,开始疾行。
我支配周遭的领域,让气流错开我,并降低重力的影响。我用上所有盖拿和皮克西尔波克教过我的各种技巧,以全力冲向那应该是某种装甲车的载具。
快,要快,要更快!
刚刚站起来以后用探询波动确认过了,虽然有点朦胧,但大致上可以知道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大多站着,挤在箱型空间中,抓住顶端的结构保持平衡。而且那载具的履带显然是雪地专用,正不断的加速着。照这个趋势下去,我很快就会追不上。
附近没有足够的支点让我故技重施,使用在大竞技场试过的技巧高速移动,只能死命的在雪地中跑着。
快啊,再快一点!
终于,我和那载具的距离不到一百公尺了。那东西的轮廓非常模糊,显然有光学迷彩的能力,在整片银白的积雪中,如果没有履带压过的痕迹,真的不容易注意到。
我再放出一次探询波动,得到了很不乐观的信息──载具的速度就快要超过我的速度,而且皮克西尔波克不但醒了过来,他还正在奋力挣扎,非常害怕的。
好吧,那就只好这样了。谨慎什么的就到此为止了!
我展开意识,抓住了载具,但却无法支配它,那台装甲车的意识联合顽强抵抗着。对方队伍恐怕中有异能者,不然二十几个人的意识联合,我应该可以轻松压制才对。他们准备的周全程度,让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们是某种以异能者为目标的集团。
就在我打算将意识收回前,我感受到了皮克西尔波克害怕的情绪升级──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那之前会发生的事情──痛、剧痛,撕裂、伤口,血、很多血──他受伤了。哥倒在地上,被几个人压制住,看不出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我停了下来,保持住平衡,用剩下的惯性在雪地上滑行,同时抽出插在腰带上的军刀。
再一次,我确认载具中所有人的位置和动作,感觉到了受伤的皮克西尔波克以鲜血淋漓的双臂,挡在身前摆出防卫姿势,还有绑匪沾沾自喜的嘲弄讪笑声──那让我怒火中烧。
警戒的情绪波动让我知道,对方的异能者注意到我了,我必须在他做出任何反应之前行动。
我和手上的土耳其军刀同调,灌注意识,唤起共鸣,存在圈延伸而出,让武器成为我的一部分。
将感知能力放到最大,分析着装甲车的材质。接着以冰川三式,精确没有任何一丝偏差的挥出了斩击。
强烈共鸣产生出的波动,在空间中刻蚀出了淡蓝色的痕迹,向着载具飞过去。当双方接触的时候,斩击像是没有任何阻碍似的穿过了装甲,破坏光学迷彩,并且将载具的上半部给掀开了。
还有……许多具被拦腰切成两半的身体或是头颅,也一起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