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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峰往事】第十一章 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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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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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ublish Time:2019-02-23 13:47

【黑峰往事】第十一章 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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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拉


  对完话,鞑辛儿昏睡过去,翡流咬住尾巴,不让自己打瞌睡。在他的默许下大角羊捡回他的角,对他解释说明天去粘好。

  翡流从没感到这种程度的饿,说明他从没这么怕过。从进入白辰后,焰对他们始终是提防的,他清楚。不求你为我们请功,别扔下我们就好。以焰的速度,怕是拉开一天的路程了。奇怪,他还要找东西,比白辰王族更重要吗?

  要不我和鞑辛儿选另一条路,回阿坤那里?更容易,能顺利回到黑峰,但只要焰说他没下过这命令他俩肯定要问罪。脑子好乱。假如焰阵亡了更糟。将领战死,部下擅自撤退更是重罪,不光他和鞑辛儿丢命,他的弟弟妹妹甚至不能成为战士。

  第三条路,追不上,回不去。他们只能想办法在白辰生活下去。这不是没有先例,有黑峰民不经过允许翻越长城,靠本事呆在了外面。

  他看了看鞑辛儿,自嘲的否认了,我们两个真的弱啊。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进来时,大角羊出门了。躲瘟神一样。

  翡流出去打些水回来,撕下围巾当绷带,昨晚没好好处理伤口,今天不能马虎。

  鞑辛儿吃力的在床单上比划:“我们应该在这里,朝西南走上半天,有个城镇废墟。就像我们不愿看见巨兵脚印那样。白辰人不愿看见我们摧毁过的镇子。焰他们有时会用这种地方当藏身处。等我能走了,先去那里。”

  “但愿焰没走太远。那只羊说二天山离这里六十里路,等你伤好些,再赶过去,怕是不止五天时间。我们……”

  鞑辛儿比他要平静:“我们注定赶不上了。不能指望别人回来找我们。翡流,兀束的船半年来一次。白辰的冬天比我们那儿暖和得多。藏上一冬天,明年春天坐船回去不是不可能。也许会挨上几鞭子,念在我们没当逃兵,花郎不至于杀掉我们。”

  翡流出口气:“但愿,说不定那时焰早升官发财了。”

  “焰大人不错,这些年的情报都教给我了。只是不爱把事情吩咐明白。我们刚跟着他,这也难怪。”

  忍着疼痛和饥饿,他们等了两个时辰,大角羊回来了。

  翡流拿起绳子,鞑辛儿制止了他。

  没关系,他肯回来就不需要绳子了。鞑辛儿不出声的说。

  翡流咬起块饼,手上拿了一张,掰碎了给他吃。带来的药仔细闻过后敷了上去,大角羊捧个瓜在一边默默的啃。

  “这瓜很贵吗?你吃的这么香。”翡流问他。

  “入秋了,不像夏天,谁都可以买来吃。这些瓜要送到宫里,藏进地窖,冬天大人们享用。摘瓜前我采了几个藏起来吃,要是抓到了,会挨板子的。这儿平时没人来,谁想到……”大角羊声音小下去。

  “这瓜难吃的很,我不会去摘的。”翡流看出大角羊真正在意的事。

  “嗯?”大角羊似乎不理解他们的口味。

  吃了些饭,翡流允许他出去照顾瓜田,万一有人来他们可以得到点警惕的时间。见鞑辛儿继续睡了,他开始练习形元。

  真是奇妙的体验,他原以为暴露身份后见了食草民肯定是一番你死我活。眼前他们和一个壮硕的羊共处一室,彼此相处的不错。这羊完全不关心他们的身份,最初的恐惧后几乎有点拿他们当客人的意思了。

  大角羊回来喝水时翡流问他午城那边的动静,他说并没有不同,街上安安静静的。

  在翡流第二次给他钱后,大角羊看来彻底放心了,晚上特地带回来一锅白辰猫爱吃的河鲜。鱼和蛤蜊混在一块儿煮,还有烤蚂蚱。

  “午城里住的人多,我这样的住在城外。我家里做豆腐,明年我要去学手艺了。两位来这里干吗的啊”大角羊毫无戒心的问。

  翡流尝着汤,没问题,便随口说:“找宝贝。我说啊,我们是豹族的,你不该靠我们远点吗?”

  “嗯?为什么?你们不是来收税的,吃东西给钱。衙门又没说你们是坏人。我们午城人见过不少黑峰人,不像其他地儿喜欢拿锄头追他们。”

  万幸,要是死在种地的手里非笑死其他族人不可。

  吃了两天饱饭,鞑辛儿不愿继续休养,于是他们半夜里带上些吃的和水离开了。

  月弦城,不是很大,变成废墟很多年了。荒草丛生,早已没了人烟。只见满地的碎砖。从这里望去没有完整的房屋,护城河还在。他们从河里的砖石上跳过,踩上残缺城墙。

  毁的太严重了,进去后下脚都难。微风吹过,带来几声呜咽,像极了翡流的心情。回去以后,背个败军的名头,不好混啊。真是,花郎他们苦差事给别人,领赏的时候哪儿有他们。他让鞑辛儿等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爬过废墟。

  是个不会有人来的地儿。暂时躲开午城搜查,然后,二天山总要去一趟。见了黑峰将好歹能说下。他跳上屋顶,碎屑掉了一地。树上有果子,咬了口,不是很酸。

  两只乌鸦飞起,太阳快落山了。想必白辰的野兽不如黑峰凶狠,点把火,拿好刀,足够了。他找到个可以挡风的残骸,踢碎门板当柴火。回去扶着鞑辛儿来到这里。

  不大工夫,火光亮起。

  土豆和地瓜放火上,两人分着吃了条鱼。至少,不比在黑峰的日子差了。想来那边只有麦子和野菜干可以吃了。抓到只野鼠一眨眼就能撕吧了。

  “鞑辛儿,二天山你知道多少?”翡流眼巴巴盯着地瓜。

  “不是很多,在白辰和青水交界那儿。说是白辰很久之前的国都。那时候他们还不叫白辰呢。直到巨兵之前还有人去祭祀。二天,一是阳天,二是世天,白辰人认为天上和人间都是至高无上的。直到形元兴起就没人去拜了。”

  “哈哈,你真该去教书,我呀看上一卷竹简直接头疼。”

  “但愿家里没事,我爹娘他们……”

  “我会喂饱我们的,能回去总好过丢命。我的形元一直在练哦。有进展了。”翡流憋足了力气,好容易在指尖上搞出来一点。

  “嗯,打死个虫子足够了。”

  “切,你还没有呢。”

  鞑辛儿笑嘻嘻的,忽然感到了另一股形元波动。很少,却像钢针那样鲜明。是翡流身上的?不可能啊。虽说黑峰人练习形元要快些,这程度可不是他们这岁数能有的。

  “翡流,你的形元……不对,你身上有带了什么?”

  “哪,哪有,你多心了。”翡流闭上嘴,去咬没烤熟的地瓜。

  鞑辛儿没有再问,气氛冷了下来。

  篝火渐渐熄灭,他们披上披风,背靠背睡在一起。

  夜晚的古城在月光下越发狰狞,微弱刮擦声,粗厚喘息声,在瓦砾间移动。时有时无,听不明方向。很快,不远处传来撕咬声,吞咽声。血腥味儿传了过来。

  一步一步,带着寒冰的气息。有力的脚爪踏起尘土,翡流他们惊醒,刚拿起刀,他们栖身的断墙后冒出个身影。

  荒腔走板的小曲从那个身影出传来,挺耳熟的。是他们黑峰的调子。

  鞑辛儿他们第一个念头是碰到焰他们了,可这声音没听过啊。在他们动第二个念头前,这个身影侧身,随着一阵腰带的摩擦声,他做出了一个熟悉的动作。翡流和鞑辛儿目瞪口呆的注视流淌的液体。

  “哎吆,如今出来趟累的脚疼。还要带新崽子。银子不多给,口水不少。行啊,人家比你这没出息的高一级。真奇了怪了,那帮猫崽子从哪儿听说我们要来的,让人家逮个正着。找不到焰我回去得扒层皮,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

  这人放水的时间太长了吧。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他提到了焰!

  翡流扶着刀起来了,对方果然是黑峰的,那只灰蓝色的豹刚发现他们。

  液体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鞑辛儿看翡流眼,一阵沉默。

  裤子一提,那只豹一溜烟的蹿了出去。

  “崽子们!抄家伙,寻仇的来了!!”

  追不追?翡流快速爬上树,那个身影钻进了看不到的对方。下一刻,一排钉子打了过来。他躲到树干后面,咬住颗火焰弹。

  鞑辛儿跑向另一边,架起弩来。

  “那边的人听着,你我没见过面,各干各的。不然谁都交不了差。”

  翡流想了想,大声说:“我是王刹军羽衣卫花郎大人手下。你们呢?”

  “花郎那小犊子手下,兄弟们,上!”

  靠,有仇啊。

  翡流往上爬了几步,看见有两个影子靠近,敲下树干,告诉鞑辛儿位置。他下了树,凭着耳朵守到对方靠近的路线上。

  弩箭射出,打出火花,一只狼兵甩个舌头迅速靠近鞑辛儿。鞑辛儿扬起灰烬,他马上捂着脸叫唤起来。

  “好烫,好烫。大人,这崽子耍诈。”

  而翡流从树上跳到另一个狼兵背上,那张狼脸直接拍进了土里。

  “哈呀。”蓝豹子叫的古怪,不过他身边选择加速的石块很危险,翡流他们连忙后撤。石头碰石头,粉碎开裂,连树木一起打断。随着越来越多的石块追上来,翡流明白这豹子起码和花郎一个级别的。

  石头扫荡,堆积到前方,等他们察觉已经困住了。

  豹子气喘吁吁停下了,一脚一个把两只狼踢到他们跟前。

  “丢人,别说我是你们师傅。光知道瞎冲。”他挺直了腰,背起手走上来,派头还不错。

  俩狼兵拦在豹子前面,刷的抽出刀,翡流和鞑辛儿也拔刀对峙。

  “收起来,刚才干嘛去了。让我和他们谈。”

  “是,大人。”

  翡流和鞑辛儿对视下,收了刀。

  “花郎的手下,我不记得你们的脸啊?”豹子在屁股上抓了几把,刚塑造的形象没了。

  “那他们是假冒的对吧。大人,杀不杀?”俩狼兵刷的又把刀亮出来了,翡流反射的第二次拔刀,鞑辛儿慢了一拍。

  “杀你个秃头狼,我要杀他们早死了。”豹子示意他们别闹。

  “我问你,花郎他没过来,你们羽衣卫派的谁带路啊?”

  翡流迟疑了,王刹军里有好几个王将分别统领。他们上头是夜罗,对面什么来历他不了解。要是真有仇他们恐怕会被灭了。但这家伙要找焰,莫非夜罗和对方那边关系不错?王将之间合作寻找帝印?

  “呵,大人问你话呢,哑巴了?大人,我们来让他张嘴。”俩狼兵第三次唰的拔刀。

  “啊!”叫的是他们自己。

  这次翡流没跟着拔刀了,嘴角在抽抽。

  “大人,拉到手了。您给的刀不趁手啊。”

  “二位,请转下头,一会儿就行。”那豹子抽抽的不比翡流少。

  一顿巴掌。

  “滚后面去,要不是今天应付那个卢卢族的浪费我那么多力气,我非剁了你俩尾巴不可。我这老脸哦,早给你们败光了。”

  果然,其中一条狼尾巴上还有冰碴呢。

  这两只一个近乎黑色,另一个灰不溜秋,看上去不大机灵。
“怎么办,跟他说实话吗。我可听说有的探子是同族干掉的。”鞑辛儿悄声说。
“我们先问问。”翡流咬短了火焰弹的引信,把里面的药粉倒出来一些,以便能快速引爆。看着不对,先给他一下。下面,听天由命吧。
等蓝豹子收拾完了手下,整理好披风,走到离他们只有五步远的距离。
“说吧,你们领头的是谁。老夫有要紧事,要赶路呢。”
他俩互相靠在一起,要是这老豹翻脸得抢先出手。他累了,不是没机会。
“带我们来的是焰,一个蓝毛狼族。不知大人你认不认识。”翡流。
那只豹先是十分的意外,刚高兴了下,忽而十分疑惑。转过头去嘀咕。
“怪了,这俩崽子……不像啊……”
翡流他们后退一步。
胡乱抓起头皮,老豹又问:“没错,我找的是他。他在哪儿?”
翡流:“我们和大人走散了。逃出来时有追兵,焰和另外两个先走了。”
“什么!他带的谁?”
“是焰大人的两个兄弟。”
豹子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不知为何对他俩露出可怜的神态。
“那你们现在呢,找他吗?”
翡流他们对老豹的态度感到奇怪,不是讨厌他们,也不是算计警惕。说友好谈不上。分开走吧,不当敌人最好。
“俩崽子,我们是要找他。本来一天前要见面的,你们遇到麻烦了?”
鞑辛儿:“说之前,您能告诉我们您的身份吗?”
“无妨。我叫伍疾,黑旗卫,右将军派我们来白辰。我们……和焰有事谈。”
“翡流,反正都是要找一个人,我们和伍疾大人合伙吧。”
“大人,容我们俩商量一下。”
伍疾答应了。
分开不远,鞑辛儿比较激动。
“翡流,别犹豫。我看他们是和羽衣卫有来往,不然不会这么巧的。帝印找到了当然给狼王,但找到的那位能成为最有地位的王将。他们之间不光是互相抢,彼此卖个人情免不了。我看他们仨是来帮忙的。凭我们几个要回去很难,人多了多条路。”
“不踏实,就是太巧了。我们没关起来的话,焰会和他们直接见面。可是,我们不应该按计划回船上吗,哪里需要别人帮忙。把王族名字交给黑旗卫?夜罗大人太大方了吧。”
“别忘了我们有五个人,他们只有三个,只要见了面,怕啥。这名字是羽衣卫搞来的,他们没理由抢功。上头的打算我们不需要猜,别忘了你和我是强征来的,立不了功怕是要从王刹军里除名,那后果……”
翡流拧紧眉头:“不对劲,总是不对劲。焰他丢下我们,去了不需要去的地方。哪怕是要和黑旗卫的人碰头,为什么伍疾不知道要去二天山呢。还要问我们。这种事得提前商定好的呀。不能说事情有变全抓瞎了。他那么聪明。”
鞑辛儿开始急了。
“翡流!你是质疑大人吗。焰他一路上照顾我们,对兄弟那样好,你怀疑他。那你呢,心思不在差事上,还瞒着我事情。”
翡流心里扎到了,嘴唇动了几下,始终没说出来。
鞑辛儿跑了过去。
“伍疾大人,我们一块儿去。焰大人在二天山等我们。”
伍疾没显得太高兴,点了点头,邀请他们两个去烤火。

  他那俩手下很开心,终于可以和他们大人以外的人说说话了。
俩狼兵自我介绍说伍疾大人从街上捡来的。黑的叫大狼,灰的叫二狼。还是大人给他们取的名字。
“那天啊,大人追了我们好几条街,打断我一条腿拖回去的。不,大人他不是坏人。我们抢了东西他才追我们的。”大狼烤着尾巴说。
“你的腿?”鞑辛儿纳闷他看起来不瘸啊。
“治好了。大人可是黑峰里唯一能用形元治病的那个。一点看不出来吧。后来我们想逃,大人他把我们关进地窖。逃一次饿三天。后来我们寻思,出去照样在雪地里饿着,留下来吃他几碗饭更好。”二狼充满了回忆。
“你们没部族吗,还是说王都以外来的。”鞑辛儿。
“记不清了。大人说我们跑的快,能打,所以两年后去参加黑旗军了。”
俩人说了许多,大部分是伍疾如何暴揍他们的经过。从街头的抢匪到他的随从,鞑辛儿听的入迷。
饭翡流一个人蹲在不远处,默默的整理武器,他无力阻止鞑辛儿,如若不跟去,没有其他路可走。
“崽子,你受伤了?”伍疾丢根柴火,
“嗯,过长城时被刺的。一直没好。”鞑辛儿不好意思。
伍疾灌口酒,不满的瞪大狼,因为他热切的希望伍疾能给鞑辛儿治一下。拗不过他,伍疾只好动手了。
“俩臭小子,拿我卖人情是吧。那边的崽子,过来坐吧。我不咬人。”
翡流坐了过来,蜷起了尾巴。
“你们加入王刹军多久了,看着很年轻啊。”
鞑辛儿算了算:“十九天,之前一块儿练过武,拜过师傅。我是兀束部族的,他是哲勒部族的。你们也知道,王刹军人手不够,不少人是被逼进来的。”
“年轻啊。焰这家伙。”
“大人你和焰是朋友?”鞑辛儿。
伍疾摇头:“哪儿可能,那混小子。办完这差事我不会爬长城了。你们能跑过来不容易,想好怎么回去了吗?”
“找到焰大人会有办法的。”鞑辛儿。
“这样啊。我睡了,你俩好好放哨,该偷懒明天别吃饭。”
“是,大人。”大狼拿出短刀往上扔。
“你们……”鞑辛儿。
“掉下来刀尖朝谁就轮到谁守夜。”二狼得意地说。
那把刀翻滚着,漂亮的插进了砖石缝隙里,立在了那里。看来他们的运气一向不大好。翡流翻个白眼,跃上旁边断墙。
“我来看着,你们先睡。”他赌气般没去看鞑辛儿。

  这个书呆子,见了焰几天啊,死心塌地的。说不定是焰想要背着夜罗捞一把呢。小心替他挨鞭子。
我心思不在差事上,我当然不在乎啊。忘了我们进来的原因了?我和你来往快十年了,赶不上焰半个月吗。
下面那俩狼睡的死沉死沉,鞑辛儿看似睡了,其实他看得出鞑辛儿也在生气。真是过分。他跃的更高,蹲在石头上,那半轮月亮很碍眼。
算啦,别跟他斗气,以往斗气的结果总是他先服软。然后鞑辛儿和他去上游抓鱼吃。除了他,部族里没在意翡流的。他哥哥,是另一个,可惜,在他十几岁时不在了。他很少流眼泪的,那次之外,是鞑辛儿跟他说不能和他来往了。说是要和族里请来的师傅学本事。翡流为了能见他,苦练了一年,带着磨秃了的爪子,得以来到那个师傅门下。
之前学做菜时,他打算回去攒钱买个小房子,可以请鞑辛儿来吃饭。这是鞑辛儿唯一舍得称赞他的地方。
越回忆越气,他像小时候那般抱起双臂,下巴放膝盖上,开始愣神。
凉风习习,他打起哈欠。瞅下面一眼,俩狼睡的更死了,快看不见他们喘气了。伍疾他感觉是好人。别看动不动抽他们,总好过死在街上。他第一次走出部族城池大门那次见过,守卫们沿街搜集尸体,送去喂秃鹰。黑峰民不留尸体的。

  耳朵不知不觉垂了下去,随即立了回去。
鞑辛儿跳了上来,深夜里双眼格外的亮。翡流算是见到他平常说的臭张脸的意思了。简直像翡流拿他的竹简烤了火的反应。要我认错?想的美。
翡流没搭理,拿条鱼干塞嘴里。
两人彼此没拿正眼看对方,安静到让人难堪。却在半顿饭时间后同时开了口。
“我们不和他们走了。”

“好,陪你去找焰。”
两人顿住,翡流回头微妙的难为情。鞑辛儿踢下脚,后悔不该说出来。这下又不知要听谁的了。
罢了,情况这样糟,还能坏到哪儿去,告诉他实话吧。翡流从裤子里抽出那块牌子,晃下脑袋,他们俩快速来到听不到说话声的地儿。
“你说我瞒你,就是这个了。这牌子不简单,是个老狼给我的。我决定替他带回黑峰了。而且这牌子里的铭文,我可以打开。我是很喜欢了,本打算跟你回去再问你。”翡流念叨番。
鞑辛儿十分好奇,接过铁牌,借助月光仔细端详。
下面他差点扔了牌子。
“王,王将索铁令。翡流你没骗我吧。这要是在黑峰,你摸上下够你死八次。”
翡流张开下巴,反问:“你才是,那种玩意儿你见过?”
“我没有见过真的,从别人那儿见过图样。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王将昼烈,寒铁五年。是死在巨兵里那个狼王封的。没错,王将少的很,不可能记错。他居然活着。你运气太好了吧。“
翡流合上下巴,看着那牌子低声说:“不是运气好,他发现我可以催生上面的铭文才给我的。堂堂的王将,委屈在午城,到现在,只为继续给黑峰效力。唉。”
两人默默行礼。
“那,你不给我看,是怕焰他们发现?”
翡流没从他脸上见到怀疑,吸了口气:“开始我当这是普通令牌,是我私下答应别人的事。后来在牢里我发现上面的铭文,万一记载了重要的事,告诉了焰。让我们牵扯进更大的纷争,那太危险了。”
鞑辛儿思索下:“嗯,我俩可应付不了他们。不过,让我们瞧瞧上面写的什么。真要是大事,我看扔了这牌子的好。”
翡流按照上次做的那样,使用仅有的一点形元,打开了铭文。这次上面浮现的字更多了。
鞑辛儿慢慢读着,读的越多,神色越惊恐。起先是嘴巴打颤,读到快结束整个人直哆嗦。
“翡流,扔了它!这牌子露出去我们全族都要死。赶快!!”
翡流赶紧堵上他嘴,太大声了,想把伍疾引来吗。
他拿回牌子,抱住鞑辛儿。没见过他朋友如此恐惧过,快要站不住了。
等鞑辛儿平静了点,他苦笑:“我真该认错了。你不给我看是对的,这下我俩得头疼了。”
翡流让他靠墙坐好,探头看下火光处,另外三个还在睡。
“吓死我了。上面记录了巨兵的一些事,还有昼烈在白辰搜集的隐秘地点。重要的军事情报。最吓人的就是。”他眼神近乎凶恶的望向翡流,“当年,狼王战败,是黑锋里出了内奸。”
翡流这次眼珠要掉出来了。他一时无法理解鞑辛儿的话,狼王是……内奸害死的?
鞑辛儿捂住下巴,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
“没错,寒铁十二年。白辰亡。吾王大业将成。遇敌将围攻,不敌,断臂身死。然未见白狼护卫在侧。巨兵之阵无懈可击,守卫森严,疑敌将得人引路。吾王灭,达拉哈部族,兀束部族,多涅尔部族擅自撤离。皆为王刹军狼王护卫之部族。吾败后问及白狼行踪,不答。此等逆贼,黑峰不可忘。还有好多他干掉的叛将。我看到这里没敢继续看了。“
翡流吞下口水:“怪不得族里长辈说狼王战败后黑峰那几年杀了不少人。还不许他们进葬场。原来……那其他的呢?”
鞑辛儿咬着爪子:“其他的,是各种高深形元术,印术,太复杂的我看不懂。看来昼烈很擅长术法,随便拿一个够我们学上半辈子。翡流,快丢了吧。”
翡流矛盾起来,老狼最后的嘱托,他俩的安危,要怎么选呢?一个至死效力黑峰的王将,不该受这种待遇。他躲开鞑辛儿着急的目光,难道还要吵一架?
这时大狼的嗓门穿破夜空:“你们两个,哪儿呢。快来,你们大人来消息了。”
翡流下意识揣好令牌,在鞑辛儿快要骂娘的脸色下跑了出去。
黑夜下焰的火鸟十二分醒目,盘旋在伍疾头顶。老豹伸出手,打散了火焰。那些火渐渐组成了一排字。闪着微光。
鞑辛儿连滚带爬的跟上来,绷紧了脸皮防止伍疾发现什么。
“二天山,鬼溪。速来。”他念给翡流听。没提到他俩,翡流没来由的失望了。大概他自以为他们俩在焰里好歹有一丝分量的。
“连夜出发,你们俩乐意就跟来吧。”伍疾特意强调。
“哦哦,二狼,该我们上了。鬼溪,那位置我记得。”大狼开心极了,用爪子快速画出张图来。没料到他做图这么厉害,小看他们了。
他们一行五人由大狼带路,冲破寒夜朝二天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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