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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之兽域》第一卷·第九章·新家【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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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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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ublish Time:2021-07-03 14:21

《渊之兽域》第一卷·第九章·新家【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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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天


  极昼不以为然。

 

  男人不是第一个说支持极欲之子的人,也应该不是最后一个。极夜没听到第四咏叹调的咏唱,但他听到过,虽然它没有说出因子场的事情,但它展示的极欲之子对人的影响绝对不假。但为什么,他到今天还要抱着侥幸心理?

 

  是因为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吗?是因为有片瓦遮雨,不必风餐露宿?还是因为男人的那句不痛不痒的保证?极昼叹了口气,他深知这次收留最终会发展到何种地步。但他想,至少在那之前,他能好好把身子养一养,学习一点知识,好在下一次流浪时过得好一些。

 

  顺便,也掐灭了他和弟弟心里那点一直无法熄灭的,虚幻的希望。

 

  吃晚饭了。极昼在餐桌上沉默不言,装出文静的样子来遮掩沉重的内心。反倒是极夜和男人相谈甚欢。一无所有趴在极夜脚边盯着电视。

 

  饭后,极昼在书房里继续翻阅相灵学的书,男人想找他聊聊,但极昼一边装做害羞一边用嗯嗯应付,令男人自讨无趣离开了。一会儿,一无所有也钻进书房。

 

  “去极夜那边,帮我看护着他,”极昼压低声音对千变万化的骨肉说,“帮我盯着周赫,快去吧。”

 

  一无哄哄叫了一声,旋即支楞起肋骨小脚一溜烟跑去了客厅里。

 

  极昼一直在看书,凭借真理之歌曾经告诉过他的知识艰难啃读。说是啃读,但他在信息理解上有一些天赋,在睡觉前竟然读完了大半本。睡前洗漱时,周赫提议给双子洗一次澡,极昼同意了,而且一无所有也要和他们一起洗。外理血肉当然是没有洗浴的必要,但可以把本想待在浴室里的男人给“轰”出去。

 

  夜里,极昼和极夜睡在一起,而男人睡在客厅。极昼告诫弟弟不要太信赖周赫,但极夜不怎么听得进去,他也就浅尝辄止。小黑龙背过身睡着,小白龙则面朝天花板。他在想事情会通过怎样的方式发展到最后那个地步,他又可以做些什么来确保最后的代价不会太大。

 

  卧室门外,男人睡在沙发上,同样在琢磨着心事。

 

  只不过是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

 

  清冷的月光漫过窗棂,流淌在客厅的瓷砖地板上,像一片白银色的火焰在燃烧,引燃了整个冬日。火焰映入周赫的眼帘,他的神智穿过燃烧的银光,回到最初遇到极欲双子时的那天下午……

 

  就和所有阴郁讨厌的冬日一样,那一天下着湿漉漉的小雨,把一切都淋成暗灰色。

 

  他,周赫,在结束了一整天的忙碌之后,终于能脱下沾满机油和灰尘的机械师围裙,从墓碑似的轿车或者云轮下面钻出来,成为一顶在雨幕下攒动的雨伞,加入下班的洪峰。

 

  他是攀枝花的城级大厦的一名机械后勤师——这是顺耳的叫法。他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修车的”,而且位于机械师的鄙视链底端,对付民用载具的他们一直都被那些对付军用车辆的“保密机械师”看不起。不过没关系,周赫也看不起他们。他至今还记得那些人向集团代表摇尾乞怜的模样。要不是集团让他们有外快赚,他们的工资就和他一个水平。

 

  他看不起向集团谄媚的人,更看不起违反条例赚外快的人——保密机械师在第三方挣外快是严重违规行为,虽然这年头保密部队和集团的关系也是纠缠不清。但比起这个,周赫更想不通,为什么集团单单就找保密机械师,而把自己晾在一旁。倘若他能有那笔收入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顺着下班的洪流,周赫倒了两趟车,直到洪流变成河流,河流又化为溪流,他才下了车,走上最后一段谈不上近的路。

 

  没错,他住的很远,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目的——省钱。

 

  这里的房子惨白一片,像蜡像一样一排一排以相同的姿势站着,张开僵尸般的大嘴,吞吐着一个又一个和他一样无力承担房贷的年轻人。这里的租价最便宜。放眼整个攀枝花,除了要么奇偏无比,要么近乎危楼的房子,这几乎是他所能租到最便宜的屋子了。一个月九百人民币,这意味着除去水电费,除去每个月能为房子存下的四千元,还能剩下三千块的生活费。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老破小,也敢将价要到数十万。

 

  最近几年,雪苍兰的兰花币对人类货币的兑换率越来越低,让住在人类世界的兽人们过得越来越拮据。十年来,兰花币的兑换率几乎跌了三分之一,更别提兰花币本身的购买力也在下降。倒逼许多兽人不得不转向兽人世界,去波涛阶梯城或者星辰阶梯城生活。但即便是波涛阶梯城,除非是在“贫民窟”地段,那地价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

 

  有人说,这是大至尊和元老坛的错,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兽人社会朝中心收缩, 却不料因此失了人心;有人说,这是种属集团错,是他们操纵国家市场部,强迫兽人们购买他们的地产产品以攥取巨额利润。周赫偶而也会加入这场对元老坛或者种属集团的网络痛骂中,但在痛骂之外,他也只能琢磨琢磨怎么从集团那里赚点外快……

 

  当然了,他没能琢磨出来。

 

  他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朝他挤压,就像被困在一个不断收窄的狭间;他尽全力让自己在狭间中过得舒适,但没有胆力,也没有力气去解决根本性的问题。手里的钱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工资每年都在遭受隐性减薪,他过得越来越艰难,然而不知为何,这个国度却在集团和元老坛的带领下,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周赫毕业于雪苍兰首都大学,是相灵铭文工程的毕业生,一名堂堂正正的工科学士,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几年,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但他已经尽力了……

 

  所以,他走在最后一段不算太远的路上,顶着又湿又沉的雨伞和焦黄的路灯光,一步一步迈向狭小潮湿的家。

 

  路灯照着老旧的商铺和居民楼,令它们橙黄得不真实,黑暗处又十分看不清,让这儿显得就像埋藏着某个古老而疯狂的秘密。远处的山丘上,医院大楼的窗户眼睛似的冒精光,不怀好意地盯着行人,令周赫心里发毛。

 

  于是他挑了另一条路,那儿没有鬼魅般的破店与旧楼,只有一条荒芜的水泥路和两侧野草疯长的荒地。相比大路,这里昏暗而冷清,却不知为何令他心安。

 

  这条路略有绕远。周赫的脚步也愈发轻快。

 

  轻快的脚步没有让他和周遭景色擦肩而过,也就是在这里,他瞥见了失去迷彩防护的零号双子。那一瞥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只感觉到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他站定,焦急地环顾四下,就像在这篇荒草地遗落了什么重要之物。

 

  然后,他看到了。

 

  穿越他和他们之间清冷而稀薄的空气,周赫的目光触摸到了双子的脸庞。他们睡在微开的纸箱里,如同星空怀着皎月。在这一瞬间,他肌肉紧绷,呼吸困难,就像顶着一股无形的狂风,竭力让理智不会被风吹散……

 

  劲风持续了一阵子,直到只有阵阵和风拂面,他才有余力迈开双腿——应该说是他适应了劲风才更为贴切。现在,他来到风源之前,透过纸箱缝隙,惊讶地看着那两个生灵拥抱在一起,一起一伏呼吸。他伸出手去,轻柔而缓慢地揭开箱盖,原本和缓的风刹那又强劲起来。

 

  心跳加速,手掌冒汗,肌肉紧绷,四肢有如铅注,周赫保持这种姿态,直到适应力跟上了风。那会儿他什么都不做,就是呆呆地站在那儿,欣赏着未名的生灵,如同欣赏一株月光下在湖心盛开的荷花。而荷花之外的一切,都在狂风中吹散了。世界化为无法感知的混沌,而混沌之上,仅存他与双子。

 

  周赫不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长达数小时,不管怎样,他的认知逐渐回到了现实世界中,这使他意识到自己和那两个生灵此时此刻正处在一处人类文明的狭间中,一处城市中的无人之地,一处没有法律和规制可言,道德约束也虚幻飘渺的荒芜之地。

 

  他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他愿意……

 

  他浑身发汗,发抖,混白色的恶念在胸口翻涌而起,直抵喉头。只要扑向那两个生灵,他的欲望和他的灵魂,都能得到升华与救赎!在这般念头的感召下,周赫一步一步,缓慢但确切地,走向那个怀着至宝的纸箱。

 

  然后只需要向前一扑……

 

  但忽然,眼角余光触碰到什么东西,让他心里诞出恐惧,好似黑色的潮水冲没了浊白的恶念,令原本支配他的力量刹那被抽走。周赫浑身一软,打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这一吓,也让理智重新回到脑袋里,使他记起自己还没能力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是一个正派人,是雪苍兰首都大学正儿八经的毕业生,遵纪守法,从记事起到如今连架都没打过。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身体自己有了想法,开始行动了一样。周赫感到不对劲,感到后怕,但更要紧的是弄清楚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周赫鼓起勇气,寻迹看去,目光越过草叶尖,他看到那个令他回归理智的东西……

 

  一团千变万化的骨、肉和内脏,正睁着漂浮运动的眼睛,盯着他。

 

  这一下,周赫脚趾头上仅存的勇气也从袜子的破洞溜出去了。

 

  但见他从荒草丛里一下子飞了出来,好似叫一头花脚大蜘蛛跳到了脸上。他蹦到水泥路上,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箱子,也看着那个千变万化的血肉。那团血肉似乎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只是守着箱子盯着他。周赫对自己说,算了回家吧,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腿。

 

  他知道自己在打什么算盘:他想把那两个生灵带回家——至少不能让别人拿到。那两个孩子是他最先看到的,凭什么让别人拿去了?

 

  但是,那团血肉……

 

  不,如果自己仅仅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放弃那俩个生灵,那他简直太懦弱了!他觉得如果这么做的话他没法原谅自己……但其实更多是因为舍不得。

 

  所以,周赫就像一个把手伸进蜘蛛笼里想要克服恐惧症的人一样,一步一步走回了草丛。

 

  肾上腺素冲淡了周遭的世界,令一切再度化归混沌,只剩下他、装着宝物的箱子,以及看守财宝的怪物。

 

  那个怪物不值得畏惧,它充其量不过是玫瑰花上的刺。一个低贱的,外理的东西,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周赫对自己说到。这两个生灵睡在箱子里,过着流浪得生活,而他要收留他们,给他们一个家。如此博爱而高尚的行为,这个外理存在若来制止难道不是天理难容吗?他劝慰自己说。正应他博爱、高尚又无畏,所以也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两个生灵!

 

  在自我安慰中不断前进,不知不觉间周赫就走回了箱子前。他一边用余光观察血肉的动静,一边小心蹲下。他揭开箱盖,触摸到小黑龙和小白龙的脸庞。强劲的风又吹刮起来,沿着指尖吹进体内。他身体渐渐又有了不受控制的迹象,好在那团血肉像锭石一样压着他纸也似的意识,令神智不至于刮跑。

 

  他抚摸双子的脸颊,感受他们滚烫的呼吸。他摇了摇他们的身体,但小白龙和小黑龙都死睡不醒。周赫才发现他们的身体热得可怕,肯定是让这几天的雨淋病倒了。他抱起小黑龙,手掌盖住小黑龙的额头,又盖住自己的额头。他又抱起小白龙如法炮制,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

 

  出于道德的动机,他感受到带他们回家的必要,至少也要把他们带到医院里。把双子留在箱子里无异于判他们死刑!但他也只是一个修车的,挣的钱只能够自己用,哪有余力收留他们呢?而且治好高烧也价格不菲,他又出得起吗?

 

  在自己的生活面前,他得好好称一称自己的道德足不足秤……

 

  道德是不足秤的,又黑又沉的生活轻易就压偏了天平。但是没关系,如果道德不足秤,周赫还有其他东西能配平天秤。

 

  于是,在脑海中的晦暗罅隙中,伸出一条苍白的手臂,将不知来自哪里的砝码放在道德的一边。天秤平衡了,周赫再度有充分的理由收留这两个生灵。

 

  说干就干,他抱起箱子,但抱不动,他尝试把箱子拖着走,忽然,那团血肉哄哄地叫着走过来。周赫一惊跌坐在地,看着那血肉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血肉只是从他面前路过,走进高草丛里,随后顶着不止从哪来的纸箱走出来,走到盛着双子的大纸箱前,身体一扁,一翘,一拱,就把大纸箱顶到了背上。周赫以为它会离开,结果却走到他面前,发出哄哄一声,似乎是叫他带路。

 

  叫他领着他们去他家。

 

  周赫不敢相信,那个令他胆战心惊的东西,竟然听他的指挥。他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只是愣在原地不敢动。血肉等得不耐烦,伸出肋骨似的小脚戳了戳周赫,周赫这才足够肯定,支起发软的腿站起身,走回水泥路上。他时不时往身后看,但见血肉一直藏在小箱子里,顶着大箱子跟在后面。

 

  就这样,周赫领着血肉驮着双子,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人被两个叠着的箱子跟着,回到了家中。他把双子安顿在自己床上,找了点感冒冲剂给一点点喂进去,然后就呆坐在床边,看着这两个生灵。忘记了时空,忘记了脚边还趴着千变万化的血肉,忘记了双子还在被高烧折磨,他的思绪在双子的形骸上飞舞,直到困意冲上眼眸,他才回过神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于是,他向上司请了人生中第一次事假。说家里有人得了重病,需要照顾。

 

  但不要误会,事实上周赫没有照顾任何人。次日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双子的床头,像昨天晚上那样,呆呆地看着双子的面庞,仿佛除了这两具肉体外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直到那团血肉把他戳醒,他才给自己点了份外卖做午饭。要不是血肉把卧室门给堵了,他能端着饭菜在床头柜上吃。

 

  一上午和一中午,他都这么云里雾里,魂不守舍地过着。直到黄昏照进屋内,周赫的脑子里才勉强给除双子之外的东西腾出了点空间。也就是那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自从带双子回来后,就基本没管过他们的病情。

 

  这可把周赫吓坏了。如果那两个生灵死了,那他不就白费功夫了?就好像好不容易捡一张头等奖彩票,结果猛地发现很快就失效了。周赫等不急,顶着直面那团血肉的压力迈进卧室,摸了摸双子的额头。

 

  黑的要好一些,但那只白的,仍旧烫的吓人……

 

  怎么办?周赫问自己,怎么办?他家里除了备了点象征性的感冒药,连冰袋都没有。他本人也对病理药理一窍不通。更别提从山川嚎鸣集团买来的药还不一定能对龙兽人起作用。

 

  那还能怎么办?

 

  出去治!周赫当然能想到。把双子带到城级大厦去治肯定治得好。但他肯定背不动他们两个……可以叫救护车!甚至可以报警!没错,这俩办法肯定万无一失。

 

  然而他转念一想,便打消掉带双子出去治的念头。一无所有用沉浮飘动的眼珠观察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的双眼如何又被极欲之子吸住,就像灵魂也顺着目光的管道抽离了身体似的。

 

  好在对极欲之子的抵抗力是可以通过磨砺提升,所以周赫倒也能及时回过神。回过神后,他依旧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带双子去医院——确切说是去外面。这一次,放在天秤两端不再是生活与道德,而是道德,和某种揭开道德伪装的,腥黏漆黑的东西。

 

  这个黑物此前帮助道德战胜了生活,而现在,它从道德中分离出来,站在道德的对立面。

 

  而它也压过了道德。胜负已定。

 

  周赫不会带双子去医院。

 

  他尽可以站在床头,绞尽脑汁为自己寻找理由开脱,诸如这是为了他们安全着想,外面的人肯定会对他们图谋不轨;或是自己囊中羞涩,看一次病能要了他一半身家。这种行为虽然对现实鲜有裨益,但周赫本人确实好受不少。

 

  他给腥黏漆黑的玩意撒上金粉,系上蝴蝶结,假装它还是“道德”。所以不论是道德获胜还是“道德”获胜,他都能稳稳站在高地上,不用冒被良心谴责的风险。

 

  当然,他自己虽好受了,但也要关照下两个生灵。他出了趟门,去买点退烧的花精。这种花精治治低烧还算凑合,面对重症就聊胜于无。周赫本来还想搞点更好的药,但奈何那些都要处方,而且因为他跨种属买药,山川嚎鸣的医疗保险不给报销,钱也花的肉疼。最后,他为小白龙只带回一瓶退烧花精,治起高烧就像用饮水机灭火。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周赫这点杯水车薪的努力上,还不如就当他什么都没做来的坦诚。

 

  最后,零号双子还是脱离昏迷状态,陆续醒来。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小黑龙,就在当天晚上。他睁开朦胧睡眼,就看到天花板、床被和一个过分关切地盯着自己看的男人。看到小黑龙有些慌里慌张。男人赶忙扶起小黑龙,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就连极昼也要自愧不如,就连男人自己都吃了一惊。

 

  小黑龙问这是哪儿,自己又是怎么来这儿的,他又是谁。周赫如实回答了他——至少说的是他深信的“事实”。极夜没忘哥哥的话,但这是他第一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家。

 

  万一哥哥错了,万一那个背叛他们的人——李安木,没有对他们说实话,万一他们没必要远离人烟。但是,极夜又感觉自己不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一无所有看周赫的眼神不对劲,小黑龙能看出来血肉在提防这个人。

 

  待到极夜身体好了些——不,他甚至等不到极夜恢复过来,就把雪苍兰最新型号的游戏设备——红莲业火集团生产的某种头戴式显示器,给到极夜手里,劝他戴上。然而极夜拒绝了,相比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周赫在晚饭餐桌上向他保证待会儿会带哥哥去医院,现在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男人自然没去医院的打算,他于是改口说,他已经带极昼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静养就好。极夜看着还处在昏迷中的极昼,又看看男人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极夜于是说,尽管这样也要带哥哥去第二遍。

 

  男人脸上露出苦笑,这不是折腾自己吗?他又说,只要极夜肯把头显戴上,他就趁着极夜玩游戏这段时间带哥哥去一趟医院。

 

  极夜于是照办。

 

  在加载游戏的过程中,极夜感觉到床有在动,他确信是周赫在搬动哥哥。的确,周赫抱起了极昼,出了卧室门,放到沙发上——没了。周赫显然是把自家客厅当作了医院。他琢磨一个小时后就把极昼抱回去,反正极夜不知道去一趟医院要花多少时间。

 

  周赫坐在沙发边上,一边等一个小时过去,一边看着极昼,听着小男孩沉重而短促的呼吸。

 

  小白龙还穿着那身从澳大利亚那边一路穿过来的童装,遮盖了他绝大部分肌肤。周赫越看这衣服,越觉得不顺眼,就像张盖住了名画的破布。他伸手撩开上衣,露出男孩那细柔而紧致的腹部,顿时感到两股血气从内心的深渊中迸发而出,一股冲上脑门,一股冲进裤裆。血气给了他勇气,周赫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眨眼间就抓着上衣下边,想一股脑拽过小白龙头顶,给他脱个精光。

 

  在昨天之前,周赫还很确信自己是个百分之一千的直男,但如今看来,“直”和“弯”之间并没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只要给周赫够猛的燃料,他就能坐着火箭以十几马赫的速度飞到另一边去。

 

  这个时候,一串噼噼啪啪的轻快撞击声由远及近传来。当然,被血气冲云的周赫是听不到的。于是声音的主人啪的一下蹦到周赫脸上,又啪的一下跳到沙发上。男人的初吻就这样于眨眼间,被血液、嫩肉和内脏夺走了。

 

  周赫被吓得魂飞天外,半会才恢复过来。他心里一股业火升起来,恨不得把肉团子碎尸万端。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尽管肉团子没有脸,但周赫能感觉到这家伙很得意。

 

  失去了玩弄小白龙的兴趣和契机,周赫只得干坐在一旁,听凭一无所有把极昼驮回卧室,直接导致之后极夜问他为啥这么快就把哥哥带回来,甚至怀疑他有没有真的带极昼去医院。周赫只好强压不满,把戏做足,说因为极昼压根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才这么快。

 

  极夜点点头,算接受了这种说法。


Comment

@TJSD—GCX(21-07-03 15:06)

抢占先机!!!

@TJSD—GCX(21-07-03 15:10)

不吹,看了深天的小说后我的作文提高了!!(膜拜大佬


@TJSD—GCX(21-07-03 15:11)

抢占先机!!!

@沧溟风痕(21-07-03 17:45)

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了啊……

@Zhang_TTL(21-07-04 20:29)

催更加支持!

@光辉圣龙(21-07-05 20:45)

这才是个正常兽的反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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