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便是“你”

“梦游？”

“是的，你的症状与梦游十分相似。”

对于医生的珍断，明刃抱有极大的怀疑。

近一个月来，明刃对自身的一些情况感到十分不解。先是每天早上起床都发现毛发和尾巴上有星星点点血迹，再是身体如运动过度一样酸痛。但很明显，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半夜锻炼的兽。

出于疑惑和好奇，他在睡前打开了手机录像。

而正是因为录像，明刃才前来寻找医生。

在录像中，他一如既往地上床休息，没有任何异样。但刚睡着没多久，他便站了起来，拿起放在门口的佩刀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回来了，而星星点点的血迹正是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染上的。对此，明刃却无任何印象。

“唉，但愿真的只是梦游吧……”僵持数分钟后，明刃叹了口气。他确实怀疑并不是梦游，但也没有别办法证实。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学校。

“各位居民请注意，异化兽人于本市郊区出现，请各位尽量避免靠近。”

刚走出医院，广播刺耳的警告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由于“异化兽人”的出现，众兽对此噩耗也议论纷纷，露出担忧的神情。

明刃在嘈杂的人群中穿行，脑中同样因此消息而混乱无比。

“异化兽人”，是从三年前开始便莫名其妙出现的生物。他们攻击力强，且不同的“异化兽人”似乎拥有着不同的极端的欲望。

“郊区吗……学校就靠近郊区，但似乎这几天还算太平。‘异化兽人’……它们究意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不是还在西伯利亚吗？”明刃喃喃自语。突然，一只兽人从明刃身后扑了上来：“明刃！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呆滞了片刻，明刃便请楚了身后兽人的身份，“墨雪，别老是这样突然吓我行吗？我还以为是‘异化兽人’呢。”

墨雪，和明刃相同，是“纪元学院”的一年级新生。两兽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虽然平日里两兽时常互怼互坑，但这并不影响两兽间的友谊。

而“纪元学院”，是专门教授学生如何控制、使用“上个纪元”的力量并与“异化兽人”战斗的学院。此校建立于三年前初次出现“异化兽人”时，其老师同样具有一部分所谓的 “上个纪元”的力量。

当然，无从考证。

“如何？查到有关“异化兽人”的信息没？”

“嗯，这两天我一直在寝室里这查找信息。就目前而言，‘异化兽人’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有的兽人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异化了。不过……倒是有个独特的发现。”墨雪突然停下来，看向明刃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调皮。

“呃……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啊。”明刃疑惑地看向墨雪，而对方就这么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暗示着什么。

鉴于近两个月的室友兼好友的相处，他立刻就猜到了什么。

“喂喂，我这两天为了查资料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呢。既然出来了，请我吃顿饭再说，如何？”不出明刃所料，墨雪想趁机敲他一笔。即便如此，明刃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兽随即走进了最近的餐馆。与大街上无异食客们无不在讨论有关“异化兽人”出现的消息。两兽算是店中唯二一直保持冷静的存在。

酒足饭饱后，墨雪向四周望了望，确保没兽注意他们后才凑近明刃：“我和他们交过手了。你知道的，学校学的东西总得有些用处嘛。”

“啊？！”

明刃一惊，差点被噎着：“我们才入学，学到的战斗技巧屈指可数，你怎么敢直接面对‘异化兽人’的？就算是为了获得资料，这也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

明刃的话还设说完，墨雪便赶紧用爪子捂住明刃嘴里防止他再说下去。“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找了护卫队帮忙。再说，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先不说这些。据当前整理的消息来看，与其说是‘异化’，他们的情况更像是‘欲望放大化’。你不熟悉吗？”

明刃摇了摇头。

“笨，你是从来不看书吗？”墨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了一本封面已严重损坏的古书，“看看吧，这里面的内容和我们正在调查的‘异化兽人’有很大的联系。”

明刃接过书本。不知为何，这本破旧的古书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本书。不过明刃并没有管太多，翻开古书仔细阅读着。

“二十万年前，原初之神太一和太初苏醒，新的轮回开启。太一将自己的力量分为五个部分：死亡、生命、灵魂、空间、时间，也就是所谓五大‘本源之力’。”

“五大‘本源之力’原本只是五份能量，没有实体也没有意识。十万年后，五份能量在地球上找到了五个天赋异禀的载体，成为了后来的‘五大本源’。”

“‘五大本源’出现的同时，太初同样出手了。作为太一的对立面，轮回中的黑夜，拥有黑暗之力的太初召唤出无数‘极恶造物’企图摧毁世界。”

“黑暗之力不仅无边无际，强大万分，且拥有着腐化内心的作用。太初现身三年后，■■■投靠太初。■■■最初的能力，便是将兽人心底的欲望放大，如贪欲、杀欲、色欲等。有了■■■的加持，世界很快崩解，走向了毁灭。”

“但，五大本源■■■■，而是执行了■■计划，■■■■■■■■■”

“欸？”明刃看着纸张上的空洞，“这得是多少年前的产物了竟然破烂到这个地步，好多信息都看不到了。”

“看这里。”墨雪指着几个空洞间的一行小字。

“轮回将于发生十万年后重启。”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下一个轮回中吗……”明刃沉思片刻，“轮回是指什么？如果轮回是指太初的降临，而我们这个纪元又没有‘五大本源’那样的存在的话……”

“根据书上的内容来看，我们的确正处于下一轮回中。而如果我们认定了现在是‘下一个轮回’，那么这本书上的说法恐怕也句句属实。”

“基于这个假设，引起‘异化’的力量与太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换句话说……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黑暗’的起源。”

一阵沉默。

“算了，”墨雪拿起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现在操心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用，那种级别的敌人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享受现在呢。”

“走吧”

由于医院在市区，而学院和始归市市区相距近五十公里，两兽只好打车回校。在市区折腾了这么久，待到两兽上车时已近黄昏。

漫长车程带来的疲倦和饱腹感，使得两兽于不知不觉中入眠。

突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玻璃碎裂的声响和一声短促的尖叫，汽车似乎撞上了什么。

“怎么……”两兽被震醒，浓烈的血腥味瞬间使两兽的头脑清醒起来。

一只锋利无比的兽爪突破了挡风玻璃的防御，刺穿了司机和座椅，暗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从爪尖滴落。玻璃外，是一张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扭曲的脸。

“异化兽人？！”

窗外的怪物嘶吼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明刃两兽。明刃内心一凉：盯上他们的是“杀欲”—异化兽人中最为凶狠的一种，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很难战胜。

即便希望渺茫，两兽还是不约而同地抽出佩刀。

“上。”

车窗瞬间化作碎块，一蓝一白两道光掠过异化兽人。锋利的刀刃和极快的速度，却只在异化兽人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正如明刃所料：他们能对异化兽人造成的伤害近乎无效。

异化兽人转头，如一头野兽一般向两兽扑去。速度之快，以致明刃只能慌忙用刀挡下锋利的爪牙。

“跑！”明刃猛一发力，把异化兽人向后推了几米，转身拉起墨雪就跑。

夕阳在地平线上仅剩一角，森林中的光线愈发昏暗。在黑暗的森林中追赶奔跑，将两兽引向固定的结局。

迷路。

“糟了。”看着四周似乎已重复过不知多少次的景色，两兽也知道他们现在陷入了困境。但身后的那只怪物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似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太阳挣扎片刻，最终还是从地平线上落下。最后的一丝光亮瞬间消失，森林内彻底变得一片漆黑。

更不幸的是，两兽已有些体力不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刃边跑边思索着，“或许，只能留下一个拖住它……”

不用多久，明刃便下定决心。趁墨雪不注意时转身往相反方向跑去。不出所料，异化兽人的目标立即转向离它更近的明刃。

“抓住机会逃走！”

这是转身时明刃给墨雪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