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千字出头的章节是不够长的，所以这篇也划给第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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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刻中的水缓缓滴下，算是黑夜中所剩的唯一声音。白圭背靠着墙壁，若有所思。星光被窗中的格栅所断，映在地上。几缕微暖的晚风从窗外吹入，吹得那一盏油灯火焰摇曳。他并不知自己是为何而起，但就是并不十分有睡觉的想法，隔床的半山倒是睡得很沉。

 

白圭轻叹口气，转身从床上下来。晚春的夜晚已不再有凉意，他就穿着一件轻衫，向门口走去。庭中月光流转，突然传来了鞋与地板的摩擦声。

“谁？”白圭轻喝，脚步声却慢慢的近了，只见对方一袭儒衫，手握书卷，面容看不真切。

儒衫人垂下手中的书，缓缓向白圭走去：“现在子时都过了，怎么还未就寝，你难道不知明天殿试吗？”

白圭退后一步，仔细观察着对方：“那你呢，你不照样在这里游荡？”

“我？我，”儒衫人略作沉思，随后又释然一笑，“我不过是此处一个杂役罢了，有幸能从一位夫子借来一本书看看，连读书人都算不上。”

白圭转转耳朵，面前这人虽然看着不像个杂役，但是本朝皇帝独为重视文教，一个杂役会读书也算不得什么怪事，更何况对方是国子监的杂役，只不过…

儒衫人也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反倒是走至庭中石桌处，拍桌招呼他坐下。

“我这书中有一处读了数十回也读不懂，正值深夜也找不到其他人，不过遇到小夫子，就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白圭稍作迟疑，但立刻就大步向前走去，在石桌对面一坐：不知是什么问题，能让人读了数十遍也读不懂？”

儒衫人将身子侧向白圭，把书往桌上一放，推至桌对面，白圭迅速瞟了一眼对方微微泛青的爪尖，但他又很快缩回去了。白圭眯着眼看向对面，说来也奇怪，明明月光与二人的坐法相垂直，但是对方的脸却模糊不清，丝毫未被月光照亮，他隐约感道有些奇怪。

白圭看向桌面，递过来的书竟只是一本论语，不禁松了一口气。

“孔子常说‘仁’是最重要的东西，通篇论语中无处不强调，但是每当有人问他‘仁’是什么时，他却总是难以解释，那么，究竟什么是‘仁’呢？”

“  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白圭眼珠一转，迅速答道。

“背得不错，这也是孔夫子的解释，但是这些都是具体的例子，我想要知道的是，什么是真正的‘仁’？”

白圭一惊，想不道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盯着对方，但儒衫人就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白圭只感觉脊背一冷，他努力压下自己因惊吓有些翘起的尾巴：“您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年轻后生怎么可能知道连至圣先师都不知道之事，您还是问问借书予您的那位夫子吧。”白圭本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却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丝失落，他起身向着儒衫人作了一揖，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迅速回到自己房中。

在白圭关上房间门的时候，半山正在发出均匀的鼾声，他笑了笑，上了自己的床，这一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白圭再一次醒来是被半山摇醒的。

“白圭！快醒醒，今天中午要放榜了，下午就要举行殿试。你昨天倒头就睡，怎么今天早上还醒不过来？”

白圭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爪子遮挡窗外投入的光线。他努力爬起，却感觉自己的全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你为什么要摇的这么用力啊，不能轻一点吗！”

“不错。早上起来立刻就这么精神，我喊人起床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切。”白圭把视线从半山身上移开，把头探向床外，庭中已经有不少考生准备去查看自己的成绩了，但是也只有考生。

只有考生？那杂役呢，国子监里难道没有杂役吗？早上不应该有杂役负责敲锣提醒学生起床吗？

白圭越想越觉得昨晚的事不对劲，但是思绪很快就被飞来的衣服打断了。

“快起床吧，还要去吃早饭呢，你不是昨天就想去尝尝这长安城中的吃食了吗。”半山披上道袍，将头上的方巾摆正，做出一番准备出门的架势。

白圭无奈，只好迅速穿好衣服，与半山一同出门。

 

-------------------------------------我是一个一个分割线啊----------------------------------

关于“仁”的问题是因为最近在看《乡土中国》，想到了就用了。也没什么特别意义，以后可能会解答吧（大概吧？）。

孔子的称号问题，我这里时间线比较混乱，但不过我自设是在嘉靖二十六年，而明世宗在嘉靖三年改孔子为“至圣先师”，所以就这么叫了。

事实证明，我不会写对话和环境。

顺便征集一下意见，这样子福瑞浓度会不会不够高，要改多一些吗？

这可能是这几个月最后一篇，因为马上就要去考托福然后军训，竞赛夏令营，再接下来就开学。不过学校里也会抽时间写一点，周末有空就打一点出来（虽然我们周末只有一天还有课外班）。救救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