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莫洛艰难地睁开干涩的双眼。

“咳咳咳……”

沉重湿热的脑袋，怎么会不听使唤？该死，一点知觉都没有……

“发生什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莫洛勉强支撑自己靠在了墙面，尽力辨识着自己的身体……

嗯……双腿还在，只是在流血……

莫洛试着站了起来，眼前的屋子在昏暗的照射下一片烟尘。

这是……我的指挥室……

莫洛抓住椅子坐下去，强制自己看着他写的任务报告。

 

1959年2月6日11时，报告称三枚敌方导弹已经发射了。该死，柏勒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

坏消息是，有情报说这次的导弹上装备了核弹头。从前线观察的结果来看，敌人的撤离及其仓促，作为导弹发射阵地的区域的防卫表现得过度严密，也证实了这一情报信息。

我的天，他们疯了吗……快告诉我，这个情报不是真的……

 

莫洛貌似想起来了，他亲眼看到了，核弹爆炸之后巨大的冲击波已经震碎了除了钢筋水泥以外的任何东西。

他从破碎的窗户向外看去，整个城市已经是一片废墟。莫洛扶起自己的手枪，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的耳朵里散布着杂音……

初步估计，霍尔科的建筑损毁率超过60%，军事和民间人员伤亡超过80%，防空洞内的剩余作战力量将很快丧失作战能力，整个城市几乎完全丧失功能……

真的是这样吗……

他确认了一下，没有电台能在核弹产生的电磁脉冲中留存下来，大部分的电子元件已经被烧成灰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能从废墟中隐约听到：“任何单位……嘶嘶嘶……伤亡……幸存者……嘶嘶嘶……报告在频道……”

他推开裂了一半的门，朝着凌乱的街道走去。

那些不幸的人，有受到了爆炸的震荡而死的，也有因为直接接受照射而烧死的，而这仅仅是在核弹爆炸点1km开外。

在一个倒塌的建筑旁，隐约坐起来一个身影，一动不动。

发现正是前不久的那条蓝色的小狼，他作为柏勒的军队一员，执行着刺杀波尔斯指挥官的任务。现在的他看起来也十分虚弱。

莫洛决定走过去……

10m……5m……2m……

在莫洛靠近的瞬间，小狼瞬间提出了一把手枪，指着莫洛的头。

莫洛举起了双手。

许久，小狼放下来枪，并示意莫洛在他的身边坐下。

小狼脖颈上挂着“狗牌”，上面写着：康普斯。

尽管康普斯比莫洛之前见过的狼体型都小，坐在他身边时，他突然觉得康普斯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大。

他能闻到蛋白质毛发烧焦的味道。

他能听到狼体内断断续续的喘息。

他抱住了康普斯摇摇晃晃的脑袋。

你其实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战争的意义，就如同我一样……

莫洛无神的眼光扫视这昏暗的公路。

你面临的抉择，不过是让谁生，让谁死而已……

莫洛看着倒地的士兵，他想哭泣，但是他的眼睛太干涩了。

废墟、混乱、暴力与毁灭，这里是西伯利亚平原的伤疤……

康普斯终于哼唧出了几声，他用爪子抱住了莫洛的手。

你知道吗，无论你死不死在这里，波尔斯军方都会寻找核反击的机会，疯狂的世界从左轮转动的一刻开始，就不会停止毁灭程序……

莫洛把头深深埋入康普斯的怀里，这里是黑的，到处都是黑的，都一样的。

康普斯在哭泣，在哭泣……

狼摘下来了他的“狗牌”，掷了出去，哭嚎着。

莫洛拽着狼毛，他已经无力说服这个世界，也无力挽救这片灾厄。

狼抱起莫洛，向着看似完好的建筑物走去，像是一个快坏死的细胞……

……

莫洛大惊着从床上醒来，现在是早上，他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1959年1月23日……

大概是一场梦吧……

莫洛还是心有余悸。

还有一件事，卷雪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失去联系18小时了。

“卷雪狼找到了吗？”

“没有，莫长官，我们收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好吧……希望他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