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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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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佈時間:2019-07-23 00:58

行歌虎



只我一人在这里下了闭塞拥挤昏暗的长途车,被惨白滚烫的烈日扇了一耳光,头晕脑胀。车走后卷起的黄沙将我糊了个满面,除了身后这隐约可见的土路,四周荒无人烟。

要不是为了生产学术垃圾而收集数据,我这辈子不会来这种地方。

没带什么东西,趁着手机被充电宝续着命,给师兄打了个电话。

“……你就往西北方向走个两三公里,先走着,我去迎你……”

我还真不知道西北方向是哪里,只好开着手机指南针走。

大约走出一公里的样子,周围逐渐多了很多废墟残余,我知道我要到目的地了。研究废弃城区植物根际微生物的演化,这课题确实是囊括了我所有好奇的点——城市、生态、根际微生物、进化。我没有料想到为什么组合之后成了这个样子。但是仔细想想,这研究除了没意义和艰苦,好像找不到什么缺点了:无人关心、实验简单、数据易得、预期明确。即使我对自己的学术判断力没什么信心,也觉得这是个有点玩头的东西。这么一想,倒是放宽心态了。

虽然炎热,空气中却有黏糊糊的湿气,我印象里这个地方离海不远。

走过一段断壁残垣,小土路对面迎来一个高我一头的人。远远就喊“快!这边!等你过来!”,我猜这就是那个导师口中“勤奋刻苦”的师兄了,可是这时候怎么这么懒了呢?几步路的事都不能来接一下我。

我们之前一直只通过网络联系过,我悄悄翻遍他的社交账号也没有找到一张照片!在实验室的公告栏中,这位师兄的照片居然是一个狗头!这马上就要见面了,我分明感觉像是和神秘网友面基——尽管人们通常不认为面基是这样的过程。

 “没想到还能有人再来这种地方,我以为我导师打算让我在这孤独终老了。我在这研究的是沙蜥,和你差别挺大。今天我还要回收我摆放的模型,可能要你自己先去熟悉一下住处。我们基地就在那,不远了。”他伸手指向远处的一个小方楼,我目测还要一公里多,膝盖就抖了几抖。

距离小楼还有百米左右的时候,通向楼的小路两边围起了高高的透明板子,同时也横跨路中央堵起一个门。跟着师兄开了门进去,我注意到两门板之间有厚厚的软胶条,似乎是为了防水。进楼绕着上楼梯,透过窗户我发现这透明板子把整个楼围了一圈,像是镶了个边。我问:“这……周围的板子是干什么?不会是阻挡野兽吧?这地方能有什么大型野兽?”“挡洪水。这里一下雨,就变成了海。我估计你不出两天就会见识到了。”

一下雨就变成了海。这句话好熟悉。并且很没道理。我想我是在哪里看过什么科普,说这应该是描述“海水倒灌”的场景。

这时候才记起来我的课题就是为了搞清楚这地方旱涝交替的环境下植物和根际微生物是如何相互适应的,和此地持续干旱的高地作对比。按照之前和师兄沟通的结果,他说这课题就是无聊。要么有差异,接着就是编故事说差异怎么来的,有脑子的人都清楚是水淹与否;要么没有差异,这故事有趣那么一丝丝,就要扯清楚为什么是稳定的。整个课题没有什么现实意义,连科学或艺术上的乐趣都干涸得可怜。想不懂为什么我会选这样一个方向——他一直没有批驳导师,因为导师充分信任我们的选择,这种信任其实让我心里很虚。

“就当是我来这里体验生活吧!”我只好这么和他说。

“做研究不能这样随意啊。你这一来少则一年就没了,有认真想过为什么过来吗?”

“是做过一点调研……我觉得这个课题做起来很开心……”见师兄这一脸肃穆的样子,我已经不敢把 “我觉得冥冥之中能在这里遇见好玩的事情所以申请来这里”这样草率的理由说出来了。

“那估计有你开心的了。我先去外面了,你自己整理。出去的时候注意带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一旦开始下雨,一小时之内必须赶回基地,或者就近找到一个高于1.5米的高地。不然会被淹的。”他边穿防晒服边说:“你会水吗?”

还真问住我了。我是正牌旱鸭子。

这时候我就开始后悔曾经大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我妈建议我去学游泳我死活懒在房子里不想出去……

他看我犹豫的样子,说:“那就一定记得找好藏身地方。带上这个——”,一个挂着小红旗的伸缩杆子,“这样你要是在外面被困住了举这个我能快点找到你”,他边说边走,出门前又一句:“顺便你还能体验一下皮划艇,就是一楼大厅的那个。”

师兄走后,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带的一点东西,烧了茶(加了点自己提前晒好的百里香和薄荷)晾着。然后站着发呆看窗外。透明高板之外有很多木头、枝条四散在各处,看样子就像是被洪流冲刷来的。还有凌乱的水泥、砖墙横亘穿插在流沙淤泥里。按理说我应该出去好好考察一下周围,为尽快投入研究做准备。外面热,室内没空调依然热,不过是37度与34度的差别。各种方面来看我都应该活动起来,但是这房间这个角度仿佛有钉住我的魔力让我出不去半步(不,我承认这是一个诡辩修辞法,以客体转移的手段来掩盖我内心的懒惰)。

那么这一段空闲的时间做什么呢?我一本书也没有拿,因为重,也自认为没有信心读完——我应该留出时间来看文献(一本正经地胡说)。这时意识到忘记问师兄这里WiFi的密码了,手机信号也衰竭。

不如睡觉好了。在安安心心地刻意忘掉“看文献”和“出去考察”这些选项后,我躺在窗边硬邦邦的床板上,菜得安详……

我是被浇到身上的雨水惊醒的。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水进来。在床单湿透之前,我摔上窗。天色渐暗,看着窗上噼里啪啦的雨水如灌如注,想起化学中说的清洗仪器的标准:“既不凝成水珠,也不成股流下”。这窗户想必不怎么干净。

地上出现坑坑洼洼的积水,我在意的是这里什么时候会变成海。估计看了十几分钟,这屋门被推开,师兄湿漉漉地进来说:“呼——还好赶在雨季之前把模型收回来了。吃饭吗?”“啊,好。”随便糊弄饭食,顺便我请师兄尝了下我带来的香草茶。他对百里香茶的评价是像橡胶味。我怎么都不明白同是人类味觉怎么能差这么多?我明明觉得是非常醇厚的草木香。但我无法确定,是我们对味道的感知不一样,还是我们对味道的描述不一样。感官,无论是什么感官,语言的描述都是匮乏的。就像现在,我无法解释清楚“百里香茶”的味道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对于没有品尝过的人来说,什么样的比喻都很匮乏,而且我也几乎找不到一种味道相似。

我们俩都回到了二楼大厅边站着看外面。仅仅一顿饭的时间,水就有快一米高了,我看着那一圈透明板挡着的混水和悬浮的杂物,像是隔着水族箱玻璃看湍流展。天完全变暗了,难以看清什么东西,只能看到我们楼里的灯在水面的光碎。

“这雨……会持续多久呢?”我率先打破沉默。

“大概一个季度。你来的这段时间大概会断断续续见到几次这样的返潮。倒是方便你收集材料了,”师兄语气很乐观,“我可以放假了,呵呵。这海水一来,沙蜥基本就藏起来了,没我什么事了。”说到这我算是明白他幸灾乐祸的原因了,他休假了,我却要开始干活了。“明天我该怎么出发呢?”“还是那个皮筏艇。我可以先带你。我们得把梯子摆出来搭在门上,之后翻过门乘着小皮筏出去。你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实话说我来之前不知道我会遇见这样的情景,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一些,赶在大太阳出来之前采样回来最好。”“好。”

睡了一下午,其实这个时候并不困。我依然看着窗外的暴雨。外面光线不好,只能稍微看见一些隐约的光景。暴雨和湍流,接连天地,在这个时间内形成了一种稳态,似乎天地双方都没有大变动。我盯着水面飘忽的光片,看不断轮换的漂浮物,直到——一个显著不同的东西闯进我的视线!是一只游水的动物。像是一只,猫?不对,那种体型更像是个大型猫科。莫非是老虎什么的?他在水面扑腾了一下,露了个脸。很快就隐入黑暗了。

难以置信。我印象里老虎这种大型猫科动物没有分布在近海沙漠的吧?那是什么东西呢?该不会是出现了幻觉。

一旦这种不详的念头燃起,我知道我完全不能遏制它们。脑内开始爆炸出各式各样的诡异恐怖的念头,源于小时候不幸读过的一些鬼故事。夜里好几次我都想推开师兄房间的门,请求在他房间里过一晚,不然我一个人是会害怕撞见鬼而睡不着的。但这种恐惧感依然没有抗衡过尴尬,我在恐惧和焦虑中挣扎到深夜,疲惫地入睡了。

翌日一早,被手机吵醒。第一件事就是看窗外:只剩淅淅沥沥的小雨,水面距离透明板上端还剩二三十厘米的样子,上升趋势稳定了。我细细扫视那些水面漂浮的流木,想要从中再找出昨天夜里昙花一现的大猫。

一无所获。

时间所限,赶紧下楼吃饭。我也无意问了师兄一句:“我们这里可有什么大型猫科动物?你是学动物的,肯定比我懂得多。”“这个地区没有的。问这个干嘛?”“是这样,昨夜我看到水中蹚过一只大猫。难道我眼花了…”“哦!那个啊!你遇见这里的吉祥物了!”“吉祥物?那是什么?”“真是一只老虎。”“啊?……这地方能有……该不会是……谁家养的?”我没质疑这老虎的真实性,因为我相信师兄的辨别能力不至于把物种认错,因此可疑的只有这动物的来源了。“那就说不好了,也许这里被废弃前住的是巨贾富户呢,犯着法偷偷养一只老虎,之后不负责地遗留在这,也不是没可能。”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靠谱一点。

“老虎生活的地方必须要有一片水域,让它们游泳 [注意,这不是科学的理论]。可怜这老虎每年只能等到这时候在洪水里撒欢…”我暗自琢磨着师兄这话貌似毫无道理,我不记得虎是一种必须要游泳的动物啊。

“会有什么危险吗?”,我还不至于心大到不在乎这个,尽管我喜欢幻想和动物的神奇偶遇,可是现实中的东西没有那么美好。“我也没正面对过,你随机应变吧!”师兄咕噜喝干了稀饭,叫我加快速度。我没好意思吐槽师兄这样敷衍了事,给建议如此吝啬。只能暗自祈祷不会撞见那危险的大猫。

雨停了。带上小红旗搬来楼梯架在门口扛着小浮艇出去,寻到了一处堆积成山的废墟。我让师兄把我留在这,约定两小时后再接我就好。

这一堆废弃建材堆积的山峰莫约有六七米高的样子,等我爬上顶端看见对面间隔两米多还有一个废旧小楼,这高度大约和二楼处的一个平台齐平。废旧的平台上没有被延续楼层阻挡的地方光照不错,砖墙缝隙里塞满植物。是个好的取样点,但是来回目测这两米左右的“鸿沟”我这种弱鸡无自信跨过。盘算着还是等师兄来了后划船去吧。

废墟山上有些常见的杂草,我蹲下先定种,掏出手机开始当丢人的拍拍党(也即用手机软件拍照识花)。但还是败在了一些没有穗子的禾本科上,我觉得模糊地写一下是禾本科也能混过去,便不打算纠结这事情了。草草完成初步任务后,就该准备挖材料了。我回头从包里掏小铲铲,却瞥见对面楼阴影下露出半截脑袋的……大猫。

呃……我运气这么好的吗?

他弓着背前肢爬的很低,是打算潜伏靠近的样子。我心怀侥幸地认为他可能跨不过这么远。但是转念一想老虎的前后肢相隔貌似就超过了一米,那么跳过一个两米左右的间隔应该轻而易举。也许……

……眼睁睁看他一腾身就来到我的面前,我丝毫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脑中一片混乱,不知接下来是该硬扛回他一拳之类的,还是迅速逃离,或者是慢慢地后退,要不要掏出小红旗立着昭示师兄。还会有什么选项呢?这些方式对峙大猫会有用么?备选项太多,我的身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只是僵死半坐地卡在废墟上。直到这老虎于毫秒间贴着我的脸与我眼对眼,他抬起一只前爪矗在我的脸旁,就这样把我扑在废墟堆砌成的硌人石堆上。

千万别伸舌头舔我,千万别…

我知道大猫的舌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倒刺,舔一口我脸就烂完了——明明更应该担心不要被咬脖子不是吗?

他一直贴着我嗅了好久,上下来回游走的鼻息拂过我的脖颈时我竭力忍住痒的感觉不敢有大动作,生怕不小心惊吓到他让他对我“上手上脚”。他另外一只爪子扣着我的脑袋,有点疼,但是感觉这种钝痛的压迫感还不像是受伤破损的感觉。我就忍着不动,姿势很别扭。嗅了几下之后,他用闪光的茶色大眼球中黑色的小眼仁直直对着我的眼。

此刻只能听见彼此交互流通的呼吸徐徐进出,窸窣作响。野兽身上的腥味(总之不好闻)侵袭着我的意识。他的胡须扎着我的脸,湿乎乎的鼻头轻触我的鼻尖。

我心里暗自打着算盘希望时间在此凝固,让这种温热又安神的对流能持续更久。

悄无声息的对峙才一分种吧,他就咕噜了几声,小声咳出一句难以分辨的话:“ni…ne…nerhi…你…会…cr…chai…唱…唱歌吗?”

这打破沉默的话让我失了神。

居然会说话吗。那我为什么要别扭这么久。也许我早就该试探一下的。

“那个…能不能先……松开我…”我也压着声音,故意装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是的,他没有压住我,实际上我可以顺利说出话),问到。

“你会唱歌吗?你是从那边世界来的人吧!”他没有理我,反而爪子抠得更紧了。真实的强烈疼痛,让我头抽搐了一下,摆开转了个向。

“…什么歌?我不会…”

“你会唱歌吗?我要教你一首歌。你听着…”他看我脱离貌似不太开心,又把我扭了回来,扣在爪子里。这次换作更接近耳侧的地方被爪掌摁住,不过我感觉到他收回了指甲——我这才想起来猫科的指甲大部分是可以回收的!这样的变化也许表明他不再戒备了?

“…我能不能先换个姿势…”

“我教你一首歌,你听着…”他手一翻把我头摁紧,低下吻紧贴着我的耳朵。

这来回几轮对话下来,我觉着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只会说话吗?

他一只前爪按着我的脸,我的脸侧向他的另外一侧前肢,看见他另一个爪子在地上划字,同时他伴着曲调在唱这些句子:

The planet we live is right here

Not a place in fiction at nowhere

The only world we all share… 

居然还是英文歌。而且这个歌竟然是个环保主题的歌?

“你是那里的人吧。你去教会他们唱这首歌……让他们领会歌里的意思……”他唱了没几句,改口说这个。他爪子写字的速度比唱的快,已经写了一整段的词。

“……好,我会……”我把脖子伸长抬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现在跟我唱…”他着急地把我按回去。

嘶——

我咬着牙抽了一口气,没有发出更大的声音。他迫不及待地想我按照他说的做。我不知道他如果都不能听懂我在唱歌的话,这样着急有什么意义。

【bi—bing——,bi—bing——】

哎!这是我的手机?

我试图扭过脑袋回头看一旁小背包里面的手机。同时抬起手向他挥动示意那个亮光的手机屏幕(慢着,我怎么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是尚有活动能力的?)

他也跟着看向拉开拉链的包内的手机,慢慢松开了爪子。似乎是在同意我去接这个“骚扰电话”——“我马上回来”,我这么跟他说。

终于能坐起来,眼前一下子亮堂了,揉着眼接起电话听到:“您好,这里是XXX留学,请问您是XXX吗?不知您最近有没有……”

我愣了一会,手机举回面前,看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按下了挂断。

下午透亮的光柱倾泻在屋里,空无他人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在嗡嗡作响。距离我设定的闹钟还有十三分钟。

有点恍惚,我想起那个老虎急切地教我唱的歌,他对环保唐突的执念……把空调关了。

开不开空调,不过是29度和26度的区别。家里这种“冷淡”的夏天,我忍忍也就这样。

那只老虎估计还火急火燎等我回去学那首歌呢,一想到他意外恼怒失落焦急的样子,我就恨我为什么不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后脑勺被指甲顶着的感觉还若隐若现。只是我再也不会知道那首歌的之后怎么唱了。

2019.7.6.中午

 

---后记---

这是一个梦境的记录。
说成记录,是不诚实的。我在空间里发过这个文章,我同学评论说:“你的梦竟然这样的有逻辑!”,我没敢告诉她:“你被诡诈的文学修辞手法骗了。”大部分的梦境细节都是我清醒的时候自然而然顺势填充的,尽管整个梦灵巧的骨架和不可思议的转折依然是天赐的礼物,我不过是把它们结合了自己清醒时的意识补成了一个故事。
我的梦很干涩,有这样让我神往的非现实元素的梦罕见的可怜。我遇不见动物,遇不见森林和花园,碧水蓝天或静谧的湖泊。我常见的是依然在梦中焦躁抓狂地考试、写作业、听课,和伴随而来的被教训,或者无法完成任务的急切忧虑。所以仅有几次的这些有奇幻元素的梦,我都格外珍惜的要记录下来,凑成我和现实同化力量对抗的遗迹。

至于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发在这个网页上,就是想督促自己坚持写些东西吧。720去展区见到wild dream,才想起来这里可以为兽主题为数不多的使用文字记述群体的人提供一个具有共同体认可的平台,虽然我承认我的文章和网站主题关联度很微弱。也算是单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PS:本篇文章涉及到较多的专业学科术语,完全可以忽略。如有需求,也可进行科学普及(咕咕咕)

2019-7-23 01:13:11

 

2021年年初的时候(大概3月?),基阿(wilddream用户@我就是帅才怪)为我的这篇文章配了个图,真的很好看,谢谢基阿!感谢你喜欢我的文章!放在这里展示一下:


評論

@melchior(19-08-24 17:20)

杂粮真棒!

@芜穀杂粮(19-08-26 04:03)

回复 @melchior :谢谢评论和喜欢,没有想到这种文章会被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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