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轮一触地,奇树会的人就帮他打开门,让他抛掉旧云轮,开新载具飞出澳大利亚。
“新载具?”安木看着眼前的这个飞行器,不确定自己能开……这也是一辆云轮,但明显和原先的民用款不同。它有两对颇为宽大的翅膀,这使得它相比民用款要大出不少。安木认出来了,这云轮是保密部队的战机,而且型号很新。有它的话,两小时飞出澳大利亚也并非不可能。
“下来吧。”安木转身喊道。
双子这才拨开衣服堆,从云轮二层下到地上。极夜在这些兽人面前有些瑟缩,极昼则自然得多。小白龙一面用余光戒备着这三个奇树会的人,一面走到货轮前,开门放出了肉团。
一瞬间,这三个人那一脸享受的表情,霎时就像岩浆冲进了海水,凝固成一道又一道沟壑,布满了三张惊恐的脸。从极欲之子到一无所有,三位奇树会的干事可谓经历了大起大落。安木张开手在他们脸上晃了晃,三人方才如梦初醒。
“用认知防护相式把自己裹起来,”安木说,“还有,不要招惹那个东西。”他看向双子,头往大云轮一偏,说:“上车吧。”
“坐哪?”极昼问。
“后面那个,炮手位。”安木说。
“一无所有呢?”极夜问。
“和你们一起。”安木答道。
他们上了云轮,各就各位。双子小心翼翼地研究着机炮的操纵方式,安木按照开民用版云轮的经验启动它,好在两者差距并不大。
“有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吗?”引擎轰鸣声渐渐扬起的同时,安木对通话机说到。
“跟着我们走,保持队形,一架在你的正前方,一架在八点钟方向,另一架在两点钟,”通话机里传出队员的声音,“我们有一条路线能在低空开巡航速度,不管集团联盟的人,直接突防,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只有这些吗?”安木确认道。
“只有这些了,升空吧。”
一阵细微的震颤,大地向下沉降,云轮起飞。他们对云轮完成了编队设置,然后在领头轮的带领下向西北方向直冲而去。加速度如此之大,就像有只手把安木和双子死死摁在座椅上。
这股冲量把极昼背后的小翅膀摁得生疼……这一趟旅途应该不会好过,他想到。
他们以快的夸张的速度低空飞行,如果不是提前规划好了行进路线,这种速度下但凡前面出现一个障碍物,他们就只有粉身碎骨的命。安木捏着操纵杆,看着下面几乎变成幻影的大地,第一次体验如此之快的速度让他心里犯怵。
“在这个速度下,约莫一个小时我们就能飞出澳大利亚,”领头人的声音从通话机里传出,“在进入亚洲庇护区域后,你直接飞到亚洲庇护大厦,有人会接应你。明白吗?”
“明白了,”安木回应道,“这个云轮是从亚洲大厦拿过来的?”
“是的,亚洲枢机帮了不少忙,又拜托圣域森林用折跃技术才送过来的,”通话机里的声音说,“如果把它停在别的地方,会很麻烦。”
说话间,他们飞到河道上空,速度又提高一档。“沿着这条河入海,我们就飞出澳大利亚了,”领头人说,“飞出了澳大利亚,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安木揣度着这句话,忽而唐突地问道:“你们中午听到过那声音吗?那声……兽鸣?”
“兽鸣,噢,听到了,好多地方都听到了,这事还上了人类的当地新闻呢。问这个干什么?”
“保险起见而已。”安木说。
“是啊,眼下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领头说,“不过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灵侦部什么都没查出来,估计澳洲大厦现在也够呛……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吗?”安木道,“应该是某种异灵吧。不清楚,我从来没去过灵境。”
“我去过一两次,但都是级别不高的灵境。森级灵境。”领头说,“那种怪叫不可能是森级灵境的异灵发出来的。”
“窟级?”
“狱级都有可能,”领头说,“不过我们几个,还开着云轮。打得过不一定,但一定跑得过吧?假若真让你说中了,我们也对付得了。”
安木陷入了一阵沉默,而后问:“这辆云轮有武器吗?”
“因为是临时跃迁过来的,所以没有飞弹之类的东西。后座机炮应该有一些弹药,只比完全没有强一点。”领头答道,“你可以检查一下机头机枪里有没有弹药,但别抱太大期望。”
“不要想太多,”领头继续说道,“不要给脑子太多负担。”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安木看得出来,他们不想去想那种“悲观”的可能性,那他也不再用这种想法折磨自己,于是闭上了嘴巴,转而默默检查起弹药量。机头机枪弹药和挂载都是零,只有后座炮位有一千发弹药。这是最低配弹量,真打起来半分钟都管不了。这辆云轮根本没做好战斗的准备。
河道越来越宽,他们越飞越快,而且似乎集团联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四辆军用云轮。顺着河道拐了几道弯后,他们冲过海岸线,把陆地甩在身后,一瞬之间,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平坦无垠的南太平洋海面。
安木一看表,他们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飞出了澳洲。
通话机里发出一阵欢呼。安木也长舒了口气。极昼看到远去的海岸线,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极夜则振臂欢呼。一无所有兴奋地用肋骨小脚踩来踩去。
“开始爬升进入巡航高度。”领头说道。
这四艘踏着浪尖飞驰的云轮仰头向上,如离弦之箭刺向层云。海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远去,而后被云雾遮蔽。冲入云朵的云轮开始上下摇动,然后一瞬之间,整个世界骤然亮堂。他们飞到了云海之上,阳光透过深邃的穹窿撒在他们身上,将衣服烤的微烫。
这片云海的上层出乎意料的崎岖起伏,在这片宛若洁白群山的世界中,还偶有几栋硕大无朋的云柱耸立其间,逼迫他们改变爬升路线。
极夜把脸都贴在了玻璃墙上,看着那一栋又一栋大的惊人的云柱看得出神……极昼也注意到了那些云柱。真理之歌告诉过他,云柱的低端一般都伴随着大雨。而如此之大的云柱……他不知道底下是怎样的景象。
十分钟后,云轮编队进入巡航高度,拉平仰角。在这种高度下,即便是云柱的顶部也够不到他们了。
“开始自动驾驶”驾驶台忽然说。安木面前的操纵杆便缓缓折叠,收进驾驶台内。
通话机里传出领头人的声音:“预计四小时后抵达目的地。我设置了自动驾驶,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时间,通话机里或舒口气或伸懒腰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黑龙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头搭在极昼肩上,看着澄澈的高空。极昼觉得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但身子也慢慢陷进了座椅里。安木把步枪放在双腿上,仰头半躺着,虽然救宗把他搞得不想睡觉,但他知道,漫长的时间终究会把他带进梦乡。
“你们飞出澳大利亚了吗,安木?”电话里忽然传出会长的声音。
“是啊,出了,”安木的眼睛看着前方,有些木然,“我能申请一周的假期吗?”
“当然可以,好好休息吧。”会长说罢,关闭了通话。
安木切换了云轮的遮阳模式,云轮的玻璃墙霎时暗了八度,挡去了绝大部分光线。安木伸开双腿,看着黑八度的天空,眼皮随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
领头云轮的屁股依旧对着驾驶舱,左右两边的云轮仍旧悬在两旁。下面仍旧是一望无垠的云海,甚至连云柱都一模一样。安木切换了遮阳模式,云轮里又亮了起来。睡着的极夜呜呜叽叽地挤近哥哥怀里,极昼搂着他,就这么坐着等抵达目的地。
安木撑开干涩地眼睛,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零二,他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我们飞到哪儿了?”他问。
“印度尼西亚领空,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领头说。
原来已经到印度尼西亚了,安木想到,不知怎么的,他感觉他们根本没动。他往下面看去,引入眼帘的还是那个崎岖起伏的云海,硕大的云柱点缀其间。这幅景象感觉和一个小时前很像——甚至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怎么搞的,这云海还和他们顺路不成?
安木不睡了,转而盯着下面的云海。它有时后移一点,有时前移一点,但似乎永远不会跑出视野。那几根云柱,更是像凝固了似的,永远不会变幻形态。这有些不正常,但更有可能是他还没睡醒。
正当安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说出来时。忽然,其中一根云柱打破了“凝固”状态,以很快的速度旋转翻腾。随后,他们听到了怪异的呜鸣。那声音经过轮壁和相式过滤,声音很小,有些失真。
他前面那三辆云轮没注意到呜鸣声,照常保持着相对静止态。高空阳光打在它们身上,显得白亮而失真。
但安木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把他带回了数个小时前的瞬间,那个恐怖而宏壮的兽鸣响彻天际的刹那。它们很像,不——应该说是完全一样!
“敌袭!”安木凭借本能与直觉叫了出来。
极夜腾地一下醒了;极昼惶惑而紧张地张望着。通话机里传出队员的声音:“什么?!什么方向?!”
“在我们下方!”他叫道。
众人都向下看去。但见其中一根最大的云柱开始变化,散乱的云气开始聚集,颜色从白转乌,由乌转紫。眨眼间,那云柱就脱下了伪装,变成一根大厦大小的圆头肉柱,赫然漂浮在层云之间。经络其上搏动,细小的触手在柱身上张牙舞爪。
“那是什么东西!”安木惊恐地大叫。
“对呀,你告诉我,”一个神异而熟悉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中响起,“那是什么?”
救宗?安木和极昼同时想到。
“是亿兆之柱!”通话机里传出惊恐的声音,“快演绎认知保护!”
话音刚落,但见一个紫色的空泡以巨柱为重心膨胀开来,越胀越快,不出三秒就吞没了他们。而这时,安木的认知防护场已经完成演绎,撑展开来,像雨伞一样挡开空泡。
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云轮编队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就像失去了控制。要知道,编队状态下的云轮是与领头的云轮是同步的,如果是编队出现问题,那就是领头轮出现了问题。
这时,通话机里传出莫名其妙的呻吟声,听声音正是领头的那家伙!
“解除编队!解除编队!”通话机里队员们的声音响了起来。“闭嘴!他妈的!”领头忽然怒斥道,而后呻吟得更大声了。
他们脱离了编队状态,操纵杆从驾驶台里伸了出来。他们回到正轨,但通话频道里依旧驱魔乱舞。队员们不断督促领头演绎相式,服用花精,但他除了手淫之外就不干别的事情。劝的越响,他叫的也越大声。直到一团白光撞在领头云轮上面,让它瞬间解体。
“它开始攻击了!加速,加速!”通话机里充斥着恐惧的声音。
在云轮中队加速前进的同时,肉柱也把自己从云海中拔了起来;底座伸出六根百米之长的粗壮触手,像螺旋桨一般飞快旋动,整个肉柱随之飞起,冲向编队。
安木原本觉得这东西体型过于巨大,根本不可能追上他们。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这玩意儿不仅离他们越来越近,还爬升到了同一高度。柱头上的裂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安木看到那穴洞,明白方才那道“白光”是从哪儿来的了。
“极昼,打它!”安木大叫道。
看懵的零号双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炮手位。极昼慌忙操作着机炮,按照第四咏叹调告诉过他的知识,对准肉柱射击。一声声炮响与后坐力带来的震动一同律动,炮弹夹杂着曳光飞向数公里外的肉柱。极昼不知道自己打得怎么样,但那肉柱似乎毫不在意炮弹。小白龙看到一点鲜血从柱头上冒了出来,但那点出血,和这飞行的庞然大物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怪物张开七鳃鳗嘴一样的裂穴,似乎在咆哮。他们是听不到咆哮声的,因为此时的云轮已经接近音速。
安木感到整个空间猛烈震颤了一下,这是突破音障的动静。三艘云轮迅速把速度拉破音速,心想着这样总能甩开那妖怪了吧?
当然,他们要失望了。
肉柱那里也发生了音爆,而且是两次。第一次音爆是旋动的底座触手突破了音速,第二次音爆是肉柱本身突破了音速,而这还不是它的极限,事实上,这根大厦一般大小的存在正以一种蔑视物理法则的方式,一点一点接近云轮编队。
速度仪表显示,他们已经飙到了三马赫。云轮在雪苍兰空军中只能算是飞行摩托一样的东西,三马赫已经是它的极限——不论是对引擎而言还是对结构而言。
机炮机匣忽然传出叮的一声,这是弹药耗尽的声音。“打光了!”极昼喊道。
“我们分开!分开!”安木对着通话机大喊。
两架云轮一架向左一架向右,安木则一头向下扎去。这头巨兽不可能同时同时兼顾三个方向,这样在一架云轮被追的时候,另外两架能有周旋与反击的余地。安木是这么打算的,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彻底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但见那空前绝后的肉柱挥动触手,精准命中了往左右逃跑的两架云轮。在它们化作一团碎片与残肢的云雾时,大柱向下一扎,向着安木直冲而来。而且不知为何,风阻好像对这玩意不起作用,在俯冲角度上,它接近云轮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安木紧急拉高机头,惯性把他、极昼和极夜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肢压去,脑部缺血让他们感觉就像灵魂压出了身体,眩晕和灰视随之而来。好在他们都挺了过来。大柱紧随其后变相拉升,它巨大的体型和质量确实让它得动作迟钝了几分,但这是相对云轮而言的——它实则灵活得完全不讲道理。
趁着肉柱变向的空窗期,安木打通了会长的电话,把被袭击的事情报给了他。
“被袭击?!被谁?!”会长的声音听起来很诧异。
“异灵!一个肉柱,非常大,飞的极快,怎么办?!能下降求援吗?”
“不能!你们开着的是亚洲军方的云轮,要是你们下降让那玩意被人类看见,亚洲枢机会去吃牢饭的!”会长说,“我让联络部联系枢机和至尊,他们应该有办法……你带着遗珍的对不对,用那些东西先想想办法吧,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安木想,现在他一分钟都撑不下去了!
“往左,快往左!”安木听到极昼突然大喊道,反射性地把操纵杆向左一压。在云轮刚开始向左机动的刹那,一道白光擦着他们右侧掠过,射进层云之中。
那是从那怪物顶穴喷射出的东西,不是白光,而是一团以数马赫飞行的粘液,能轻轻松松把他们撞成零件状态。
此时,亿兆之柱已经调整好飞行姿态,直追而来。
“妈的,亿兆之柱到底是什么东西?!”安木咆哮道。
“亿兆之柱?”会长暂停了和通讯部的通话,说,“袭击你们的是亿兆之柱?你真的确定那是亿兆之柱吗?”
这么问安木也没用,他对异灵一窍不通。但他还是说:“是的,就是亿兆之柱,怎么才能对付它?!”
“跑,别和它纠缠,那是狱级灵境才有的东西!”会长说罢,转而向联络部的人说:“向亚洲大枢机报告,亚洲出现高等异灵亿兆之柱,让它们判明目标,发射导弹!”
忽然,安木、极昼、极夜甚至是一无所有,都听到了一个热切的声音,它说:
“我的……宝贝!”
安木很惊诧,处于超音速飞行的它们怎么会听到这个声音?他们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声音,而是传心,这是亿兆之柱的心声!
然后,就看见大柱的顶部伸出四条数公里的触手,甚至比底座触手还要长。它扬起触手,将它如同鞭子般抽打而下。安木紧急左右机动,躲开了第一鞭,第二鞭也擦着机身抽过,气流影响了云轮,让第三下闪避稍微有一些不及时,而第四下,他们没能躲过去……
第四鞭的末梢抽中了云轮后部,就像敲鸡蛋一样敲破了云轮的炮位舱,一时间,玻璃和金属破片像刀刃一样四处纷飞,但很快就被气流吸出舱外。极昼和极夜因为系牢了安全带才没被气流拖出舱外。一无所有用肌肉和骨骼变化出一个登山勾似的结构,套着机炮的残骸,才没被吸出云轮。
这一刹那,震耳欲聋的破碎声淹没了安木,视觉、听觉甚至是呼吸都离他而去。他意识到他们被击中了,慌忙演绎一系列的相式。还记得这是他在礼典时期学到的系列相式,在高空中突然暴露时使用,它包括了三个内容:体内稳压、供氧与隔热防护场。它们虽然不能让他长出翅膀,但至少可以让他在高空中保住小命。
此时此刻,云轮的高速让舱室内几乎变成真空,如果不是相式,安木活不过一分钟。
检查损害,检查损害……在知觉恢复之后,安木一边提醒自己,一遍查看驾驶台上的各项指标。舱室气密性那里出现了红色感叹号,炮位舱模块也变红了。除此之外云轮没有什么大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亿兆之柱可没有停下攻击的意思,它挥动触手,准备着下一轮抽打。
“有答复了,安木!”电话因为事先固定在驾驶侧,才得以留在舱内,“亿兆之柱已经被锁定了,一分钟后导弹就会升空!”
“什么时候能到?!”安木把嗓音提到最高,拼命压过噪声。
“再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安木本想惊诧地复述一遍,但用嗓过度的沙哑感引发了剧烈的咳嗽。他通过后视摄像看着那大得离奇又快的出奇的异灵,心想这也许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后的东西了。
触手再度抽打过来……
出乎意料的,第一下打歪了,第二下和第一下的触手撞到了一起,让第三下鞭击速度变慢,让安木很容易就躲了过去。第四下鞭挞保持了先前的水准,但依旧没能伤着安木。安木颇奇怪,这种没有意识的异灵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吗?
他向后视摄像看去,但见那大柱正在慌忙解开缠在一起的触手,从裂穴发出一声又一声追不上他们的怒号。
“我的……宝贝……”
又是这热切而悲痛的声音,不过和上次相比,这声音更像是从人类嗓子里发出的。
而后陡然之间,大柱消失了,确切来说是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缩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大小的“东西”——好像也是个人。他看到那个“人”被惯性带动以数马赫的速度飞行,下坠,然后消失了……
消失了?
转眼间,在空旷的高空上,只剩下一架残破的云轮孤零零地飞着。安木以为那东西会从别的角度突然偷袭,但是没有,他神经紧绷地飞了十多分钟,亿兆之柱的确消失了。
“它消失了。”安木沙哑地说,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什么消失了?”会长不解。
“亿兆之柱,它消失了。”
随后,奇树会和雪苍兰灵侦部都确认了,突然出现在印度尼西亚上空的狱级异灵亿兆之柱突然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就和它出现的一样突然。奇树会和亚洲枢机部都大大松了口气。相比之下,那一枚失去目标的导弹显得微不足道。
安木继续驾驶着缺了三分之一的云轮,孤零零地飞向亚洲庇护大厦。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千多公里,不知道他还得靠相式在高空中支撑多长时间。他希望亚洲大枢机能网开一面,看在亿兆之柱的面子上,不去因为他弄坏了军用云轮而罚他个倾家荡产。